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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怀旧:淘铁沙子

 迷途老马ZS 2023-02-01 发布于辽宁



冬日怀旧:淘铁沙子

      小时候淘铁沙子那几天,这辈子都忘不了

大炼钢铁那年,家家户户都把废铜烂铁翻腾出来,甚至把在用的铜铁器拆卸下来,奉献给了“钢铁元帅”。实在没什么能熔炼成钢铁时,不知哪位冶金专家盯上了铁沙子。

海边有个叫干岛的地方,入海口的河沙里有黑色的粉末,说能炼出铁来。学校把我们这些八、九岁的孩子,像士兵一样组织起来,背着行李,拎着水瓢,徒步十几里,住进了农家院

院里有座小房子,地上铺满了苞米秸子,我和十几个同学放下了行李。稀汤寡水的苞米面粥,一两尺长的大饼子,盐水萝卜块儿放在桌子中间,这就是当日的晚餐。记忆中好像是不限量。这样的伙食,若是放在两年后可谓是饕餮大餐,当时真的是难以下咽。

“床铺”安置得很粗心,苞米秸子摊铺的凸凹不平,垫上褥子也还硌得慌。夜半时分,有个叫W军的同学起来撒尿,发现有驴粪蛋儿在被窝里,惹得好一顿号哭。第二天,有人说我们住的是磨坊。当年搂着驴粪蛋儿睡觉的老兄,现在是位不小的老板了。


      已是结冰时节了。砸碎薄冰,一双双小手拿着水瓢,伸进冰冷的水里,连沙子带水地舀起多半瓢像淘米那样淘呀淘的。这样的动作,从早晨重复到晚上。晚上要上秤称,评比产量,谁也不甘落后。有两个用吸铁石的同学,不沾冷水,在干爽地方划拉,每天的产出比谁都多,老师说不算数儿,可能是嫌他们太舒适了。有位用磁铁的同学成年后当上了邮递员,这工作可是取巧不得的。

时隔六十多年了,在干岛子淘了多少天铁沙子,记不住了。当年,这些小孩子们冻得鼻涕嘴歪地淘出的黑乎乎的铁沙子,拉到学校的操场堆放着,炼没炼出铁来,或者还能派上什么别的用场,我就不知道了。

我的汉语拼音不好,上初中了还不会查字典,“儿”字怎么拼,是退休前向打字员讨教的。根,就是在淘铁沙子、深翻地、挖蝇蛹、打麻雀的年月坐下的刚上学时,学的是注音字母。大炼钢铁的年月,改学拼音字母。饥馑的年代,又赶上了九年一贯制,汉语拼音字母和英文字母就越发分不清了。

我1956年入学,1968年离校。数算起来,小学2—5年级不正经上课的时间不少,尤其是四五年级时,上不上学家长、学校都不管。初中三年比较正规,高一课程没学完,后两年根本就没上过课。在校12年,按部就班地读书不足6年。假如没有这个那个的,读完12年也未见得就能怎样,但是,至少可以多认些个字。

1956—1968,这期间都经历了些什么,同,龄人都知道。如今挂心的事少了,只求千万可别再闹腾了,我瞎就瞎了,让孙辈们好好学点儿本事吧。

2004年冬

(网络图片,致谢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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