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节的热闹,一直都在。 早上去农贸市场买菜,回来时,在桥头听到了久违的吆喝声,“划甘蔗啰!划甘蔗啰!八块钱一斤,不甜不要钱!八块钱一斤,不甜不要钱!” 循声望去,一位中年大哥站在一辆小四轮货箱后面,旁边斜靠着一根根饱满的甘蔗。还不错,似乎才从地里拾掇过来的。春节期间,采买吃货的人很多,甘蔗就是不错的一样零食。趁着这个当口,大哥定会卖个好价钱。 ![]() 但见大哥左手握着一根甘蔗,不停地摇晃着,卖弄着甘蔗的饱满,右手捏着一把刃口铮亮的弯月,大声吆喝着。一堆削下来的甘蔗皮,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三三两两,像我一样买菜路过的,许是吆喝声唤住了他们,或回望一眼,或驻足犹豫,或满载而归。若是有人谈好价钱,选好一根,大哥立即拿起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包裹着甘蔗的其中一节,扶着甘蔗,弯下腰,麻利地削皮。眨眼间,一根两米多长的甘蔗三下五除二就变了样,深沉的白,泛着单纯甜。 削了皮,去头去尾的甘蔗,被大哥放到一台小小的切割机上。伴着哐当哐当的低吼声,甘蔗划成了五厘米左右长短的小截截,欢快地跳到切割机下的小篮子里。他们就要成为金主茶余饭后最美的纯天然零食。 切割机切下来的甘蔗 大哥划甘蔗,削皮的手艺跟记忆中不一样,更是少了记忆中春节划甘蔗时热闹的场面、欢快的心情和甜蜜的味道。 那时的春节,家里富裕的,会摆出几样糖果来招待客人。我跟随父母亲走人户,见到过最高级的大白兔奶糖。也有的会端出早就备好的自家地里种的葵瓜子、炒花生、炒胡豆(蚕豆)、炒豌豆等干果,让小孩子们解解馋。倘有主人大方的,临走时,还会数几颗糖或抓一小把干果,塞到你的衣兜里,让你兴奋大半天。 那时的春节,吃得最多的零食要属甘蔗了。农村里,有的会种上甘蔗,平时自己舍不得吃,都要留到过年,长势好的就一捆一捆地拾掇到乡上,卖个好价钱,贴补家用,甚至是给娃儿凑新学期的书学费。品相稍微差点的,就留了下来,让自家娃儿刺啦刺啦地吃个够。 ![]() 那时的春节,没有麻将打,也没有手机玩。我老家在乡场上,看得最多的热闹就是划甘蔗。 那时,划甘蔗不像桥头中年大哥一样削皮,太浪费了。卖甘蔗的都是诚实人,手中铮亮的弯月,在甘蔗身上轻描淡写地划拉几下,把在地里拾掇时没有撕干净的叶子和甘蔗每一节之间积存的泛白的灰粗略地刨一刨,然后砍成三四段,递给买主。接过甘蔗,无论大人,还是汲着鼻涕的小孩子,总是迫不及待地拿起一段,用力咬下去,啃一块甘蔗皮,咂巴着里面的糖水,反反复复,一块又一块,直到丰腴的蔗皮变得干瘪无力,还舍不得丢弃。那时,咂巴甘蔗皮,很甜,也很快乐! ![]() 划甘蔗最盛大的场面要属“挑战赛”(存在安全隐患,不宜模仿)了。这也是那时过年最热闹的耍法儿之一。 那时,稍微大点的男孩子都会玩“挑战赛”。他们在卖家那里挑一根饱满的甘蔗,谈好价钱,称好重量。参加“挑战赛”的抓阄确定划甘蔗的顺序,高的站在地上就可完成挑战,矮的在得到对手认可的情况下,可借助一根条凳,站上去完成。比赛时,他们左手扶着甘蔗,右手握着卖家提供的弯月,放在甘蔗已削平的顶端,屏住呼吸,凝神注视,然后聚集力量,一气呵成,划拉下来。 ![]() 一轮结束,看谁划的甘蔗皮长,谁就获胜,就可免费吃划出来的那段甘蔗,而最短的,算是挑战失败,就要付整根甘蔗的钱,就只能吃到最短的那段甘蔗了。他们挑战时,无论成败,划出来的甘蔗皮,除了最后用来比长短,都是不吃的,也就吸引了像我一样想要捡漏白吃甘蔗皮的,热热闹闹,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那时,快乐很简单,捡漏甘蔗皮,却很满足。 而今,生活富足了,划甘蔗也越来越精致了,就像桥头大哥麻利削皮,切割机快速打截一样,都不给你咂巴蔗皮的机会。然而,过年划甘蔗,捡“挑战赛”的蔗皮来吃,却印在了我的记忆深处,一直甜到了今天。 ![]() 【“疫情防控 四川在行动”征文】洪林 ‖ 记住一个响亮的名字【春节特辑】洪林 ‖ 送灶与接年【散文】洪林 ‖ 走,我们去“偷青”【散文】洪林 ‖ 母亲种下的桂花树【散文】第一次看海 ‖ 洪林【奋斗者】坚守是一种幸福 ‖ 洪林【散文】遇见对手 ‖ 洪林【散文】阿福的猪肥了‖洪林【春节特辑】老屋的记忆‖洪林【散文】茶余饭后话说“卷”‖洪林【春节特辑】除夕守田坎‖洪林【亲情文化】父爱无声细细流‖洪林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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