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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与雪 * 下过雪的冬天是干爽的，每一束空气都是自由而新鲜的。 细碎的小雪看起来就像孩子手里的水晶球，晃动几下，便飘洒着，像离散之萍。 大堰河，今天看到雪。 使我想起了你。 * 老婆婆没能见到今年的雪，没能熬过属于她的寒冬，没能等到春暖花开，新燕啄春泥。 小年晚上例行家庭聚餐，姐姐从福建读大学回来了。 我们在老婆婆家的私房里长大，小时候在一楼跳房子，演节目，大一点就挤在楼上玩电脑。二楼的小平台伸手就能摘到柚子，未熟的青果砸在镶了玻璃的天井上，发出闷响。 老房子停水断电，邻居也一户一户地搬走了，我们最喜欢一款《皇后养成计划》的游戏，也早就下架了。 可是，那么多那么多的昨天，好像，真的只是昨天。 昨天我们挥手告别。 一切都恍如昨日。 我隐约觉得有些时代都将远去了。 姐姐也一样，我们紧握着手，谁也没有开口。 我们都哭了。 我不像姐姐那样思绪深刻。 仅仅只是觉得，有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很轻很轻的离开了。 有些事物在消逝了，而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回避。 我告诉姐姐，我想把老婆婆家那块地买下来，不知道要打拼多少年才能赚到那么多钱。可是，我就是，想这样做着。 姐姐告诉我，她觉得应该把时间留给活的人，她想拥有很多很多钱，带她的父母和婆婆去世界各地漫游。 世界是现实的，也是物质的。 用自己的力量留住陈旧的昨日和泛黄的念想。 凡人之躯比肩光阴神明或许太幼稚，稚嫩得像孩子亮起光的眼睛，怀揣着可能一辈子都实现不了的宏章。 可是，我就是，想这样做着。 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真的离我们而去。 她身体一向硬朗，早几年都还到河边亲手洗自己的衣物。 会在某一个节点突然意识到，她已经离开我们了。 我不知道她留下了什么，相册？首饰？字条？还是遗言？ 大概同她一起燃成灰了。 那样温暖的手曾紧紧握着我的。 那样温暖的笑曾默默注视我们。 那么多那么多温度。 就那样离开我们了。 老婆婆于2023年1月11日中午离世，享年九十五岁。 她曾经是家里的大小姐，在那个女性权益低迷的年代一直读到了小学。 她的字写得很漂亮，有个在厦门大学教书的哥哥。 她是这个家族里的家长。 她走那天我脑子里满是艾青的诗。 “在你拿起了今天的第一颗鸡蛋之后” “你用你厚大的手掌把我抱在怀里，抚摸我。” “大堰河，今天看到雪” “使我想起了你” 晚上回家的时候，我们看到一颗很亮很亮的星星。 一小片天空里只有那一颗。 那是一颗，很亮很亮的星星。
图片|网络 作者：周文钰 景德镇一中高三7知育班学生。该生喜好阅读、思考与写作，从高一以来，每次写作都非常认真，在一般学生眼里，写作是件苦差，在周文钰笔下，写作却是一件很轻松，很自然的事，读书人都应该像周文钰同学这样，喜欢且善于写作。为保护学生版权，特用我个人微信号申请原创，著作权归周文钰所有，如有赞赏，将全部转给该生。特此说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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