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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情 正月初六一大早，偶尔的鞭炮声夹杂在欢快的鸟鸣声中，不时响彻在屋顶，院落。人们依旧沉浸在一年中难得的春节氛围中，但对于我们这些常年在外讨生活的打工者而言，这一天的到来就像一道无法抗拒的命令，正在无声地催促着我们，该到外出打工的时候了。 我缓缓直起腰，用极其复杂的眼神向老屋扫视了一圈，长长的淡黄色面柜，黝黑的八仙桌和依附在八仙桌两旁的那两把太师椅，恓惶的就像一位多病缠身的独居老人，将自己单薄的身子蜗居在本已狭窄的老屋间，那条已失去本来面目的被褥此刻正孤零零地趟在堆满灰尘的土炕上，如同一位病入膏肓的老人正在用不舍的眼神祈求我能留下来。 我用难以言说的眼神望着老母亲，想再次重复那些对老母亲而言所谓的废话，“他们都是有孙子的几十岁人了，你还要没完没了地参合人家家里的大小事务，妈，有道是人家会睡觉会翻身，根本用不着你一再为他们瞎操心，倒是你要精心照顾好自己，对自己好一点，有一口好吃的抓紧吃了，不要总是舍不得，即使你把心掏给人家，人家不一定领你的情而记着你的好，他们总认为你是应该的，要知道欲望的沟壑永远是填不满的。” 面对固执的老母亲，我深知任凭你再怎么苦口婆心地奉劝她，央求她，恐怕也是无济于事，她依旧会按照自己的意愿我行我素的。 我强迫自己做出自嘲般的傻笑，但最终还是一脸无奈地遥了摇头，唉，恨自己在老母亲心中的地位有限，要是她那最宠爱的儿子，她肯定会言听计从的。无奈，我只好把已到嘴边的话强行咽了回去，心说:“随她老人家吧，只要她乐意。” 我说啥好呢？既然说服不了老母亲，那就啥都不说，有道是“沉默是最好的面对”。于是我紧闭嘴唇，然后理清杂念，默默地背起老母亲为我精心准备的行囊，转身向门外走去。 老屋依旧是多少年前的老屋，只是已成了一片残垣断壁的破败景象，此刻他就像一位风残烛年的老人，正在用他那浑浊的双眼注视着生闷气的我，他断言，我这一走恐怕将永远要离开他这座老屋和我相依为命的老母亲了，估计再也不会回来了。 “唉，我能不回来吗？毕竟这儿有我难以割舍的乡音乡情，有我日夜思念、牵挂的老母亲呢。”我带着毋容置疑的口气为自己辩解道。 “出门照顾好自己，要吃好，穿暖，对人家母子好些，把你那臭脾气改改，到地方后一定要托人给我们报声平安……”老母亲蹒跚着脚步在我身后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央求道。 “嗯，知道了！”我故意装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朝老母亲生硬地回答道。 老母亲最清楚不过自己这任性的小儿子为什么这么不高兴，还不是嫌弃自己不听从他的苦苦央求而生闷气？不过她倔强地认为都是自己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对谁都会过意不去，对谁又不能偏心，她要一碗水端平。 老母亲一脸悲伤地拖着沉重的小碎步紧紧跟在我身后，不过她有意无意的还要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还要故意讨好似的用不经意的亲昵动作时而碰触一下我的胳臂，时而又用她那粗糙的手紧紧握一下我的手，显然，她身子微微一颤，随之用疼爱的眼神看了看我，并不无担心的一再追问:“儿呀，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是不是冻的受不了啦？”说完，她停下脚步，准备去邻居家，看看有没有手套给我借一双？ 我神情一紧，匆忙伸手拦住她，一脸严肃地对她说:“我不冷，你回去吧，我得抓紧去赶火车，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赶不上火车，就没有了工作，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我们全家就得饿肚子”。老母亲显然被我的话吓住了，没有血色的脸愈加的蜡黄，她怔怔地站在那，诺诺地催促道:“那，那你抓紧走吧！” “是啊，万一误了火车，不能按时上班，人家就不要我那儿子了，他们全家就没饭吃了，自己不就成了罪人”？这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也是她最为担心的。 老母亲忍不住哇哇哭出了声，大颗大颗的眼泪已从她那没有血色的脸上流了下来，嘴里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快走吧，求你了！” 我不忍心看她那悲伤欲绝的样子，慌乱中带着负罪感匆匆向前走去，我深知，从她惊恐的眼神中她一定被我危言耸听的话吓得不轻，她肯定像一位做错事的孩子，就那样孤零零的在萧瑟的寒风中站着，并用她那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我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她那浑浊的视线里。但是，第六感觉又明白无误地告诉我，老母亲就在我身后，她依然拖着沉重的步子，依然讨好似的用她那冰凉的手一次次碰触着我的手，依然用她那母亲独有的眼神爱怜般的注视着她这老儿子…… 我的眼里已溢满了酸楚的泪花，就像老母亲的眼泪一样，苦涩中夹杂着淡淡的咸味，一滴滴顺着我们母子的脸颊流进嘴里，浸湿了脚下干涸的土地。  王顺全，祖籍甘肃武山，现工作、居住在陕西咸阳，作品散见于报刊、网络平台。多年来一直酷爱文学、诗词，心中始终常记乡音，难忘乡情…… ●编委： 赵富有 毛韶贤 岳海明 赵小军 张素云 合非 赵鹏 刘金 ● 投稿要求：尊重原创和首发；附个人简介和个人照片。 ●美术指导：马小彦 ● 由于人力有限，来稿自行校对文稿错别字和标点。 今 日 头 条：乡土文学微刊 企 鹅 号：乡土情愫 百家号：乡土文学微刊 个人图书馆：乡土文学微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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