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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纪】出走半生，归来依旧八卦 吹牛果然是后果很严重的，一个假期就让我体会到了。每个人到了一定的年龄阶段，都有需要自己面对的人生课题，这简直就是真理。至于是否如何顺利通过考验，都是需要历练的智慧和修养，也是段位高低的问题了。
由于疫情的缘故，春节已经有三年没有回老家了。我让橙子陪我去看幼时的故居，给他介绍门前的双眼水井，两侧的旗杆石（ 明清一代，凡家人或族人考中了功名，必在宗祠门口竖立大旗，青史留名，光宗耀祖。用来竖大旗的旗杆石则被认为是古代进士、举人的“荣誉证书”）。还带着他在故乡的溪岸公园散步，看老家的各种祠堂庙宇，这是我过往的岁月啊。 接着难免是各种亲人朋友聚会，特别是邻居发小。《巴黎圣母院》里的敲钟人卡西莫多，是愚人节的“愚人王”，我感觉自己就是“愚人节女王”，总是被伙伴们嘲笑的对象。
说起来乡音未改，总是倍加亲切，何况又是少女时代一起玩过来的朋友，真正是闺中密友。我跟她一开口就是：“呀，我一跟你聊天，就感觉自己只有十八岁！”她笑我全是少女情怀，然后这话就成了同学聚会的梗。明明大家形容都没大改，个个都开始数白头发，然后就有男生开始教训我：“都啥时候了，我们都在规划八十岁，该怎么抱团养老了，就只有你才十八岁！” 原来大家都是往前看，只有我一个人开历史倒车啊！可是我也是太过分了，不仅想回到十八岁，还在这个短视频流行的年代，总是喜欢看一些童言稚语，要不然就是动物搞笑配音。也许是成人世界的一切勾心斗角，都让我觉得冷酷无趣，即使不能置身事外，也不愿意多看一眼吧。 时光流转太迅疾，不知不觉橙子就已经过十八岁了。他上了大学以后，我也没感觉度日如年，反正平时也是各做各的事情，即使是休息日，我尽一下饲养员的职责，其余的都互不干涉，只要求他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然而就在这样从不越俎代庖的无为而治之下，橙子居然就成了同事们十分羡慕的“别人家孩子”，在老师们的眼里，他从来都是自觉自律的榜样。
话说他收到大学通知书后，我感觉船到码头车到站，就想表个功：“你要承认，这些年妈妈在你身上，还是花了不少精力和时间吧？”结果橙子毫不客气地回答：“你也要承认，你比别人省心很多！”好吧，我马上闭嘴，不能得了好处还卖乖呀！ 这回我也感受到了，原来我付出的跟别人真是不能比。据朋友的描述，那她从前简直就是二十四孝妈妈，葡萄要剥皮，西瓜要剔子，孩子除了学习啥也不用干，可不是宠到天上去了。她家孩子考上了地级市的一中，也不可谓不聪明，然而在学习的最关键阶段开始叛逆，据说是高二开始沉迷于网恋和游戏，天天晚上翻被窝，警察工作都做了，一米八的个子照样打得不敢反抗，然而并没有改变什么。 转眼间她的孩子，都已经大学毕业，不但工作了，还有准备谈婚论嫁的女盆友。我听好友说起聘礼啊婚房啊，简直又是人生新体验。据说老家的聘礼已经能达到“十个十”的百万之巨了，一般三四十万也是有的，难道如今女孩子都是金子打造出来的？我笑道：“你们都帮我问问，我儿子准备卖个一百万！难道出了聘礼，就能把人家的脚绑住不成？” 结果他们一说我也明白了，原来不但聘金高，一般嫁妆也翻倍，就是为了把父母的口袋掏空，赠送给新婚的小两口。没想到儿子养大了，结婚还是这么一个严重的考验，再加上又准备带孙子，简直就把一辈子都奉献给孩子了，为人父母真是稳赔不赚啊！ 我带着橙子去串门，毕竟他们也是一个床上睡过的小伙伴呀。这回一见面，我感觉这孩子气质沉静平和，少了很多抑郁之气，坐下来也能耐心跟我们聊天。原来爱情还是这么会改变一个人，把依赖别人照顾的妈宝男，变成一个习惯照顾别人的成熟男子汉。阿姨实在是八卦，不但关注他们的母子关系变化，连晚辈的感情史都好意思问得出来。 可见沟通是重要的，代沟是可以跨越的，年轻一代的思想行为，也完全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不通情理。虽然橙子连初恋都还没开始，至少这会儿还是完全属于我的，对妈妈也百依百顺，但我也深感自己必须开始学习新的课程了。
作者简介：阮莉萍，高中语文教师，致力于传统文化与诗词研究，作诗填词，教书育人。出版有专著《乌衣巷口夕阳斜——〈世说新语〉人物漫笔》《一钩新月天如水——现代作家萧红的三维品鉴》《静湖春晓——从〈山海经〉到〈道德经〉的悠然之旅》。获首届中国教师诗词对联大赛词部金奖，润物杯诗词大赛第四名，首届中国对联甘棠奖入围奖。新著《世说新语鉴赏辞典》（作者之一）2023年1月出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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