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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明宣作品 李铁匠兄弟俩 文/邵明宣 灵璧县向阳镇艳阳村邵庄，著名铁匠师傅李振范、李振义俩兄弟，锻造技艺精湛，名声远扬。县南十里八乡，李铁匠，赞誉满满，向来有“大李师傅”、“二李师傅＂之称。 大李师傅1948年18岁时，拜师矛铁匠学艺。矛铁匠是河南省新乡县（现为新乡市）人，携妻子儿女一家五口，于1946年来到邵庄西南庄大沈庄建炉打铁为生。 小时候记得矛铁匠在大沈庄东头河东，靠何氏家的房屋西山墙搭一个庵棚居住。棚门向北，门口空地搭一个四柱大棚，棚下支炉打铁，做饭也在炉上。我们假期割青草常去看打铁。矛铁匠说，别靠近，防止铁火花烧伤皮肤。他还说，铁炉烧烟煤，发热虽比无烟煤低一点，但它价钱便宜。 大李师傅学习刻苦，头一二年大部分时间是拉风箱，打二锤。说是二锤，其实是大锤，是针对师傅手中用来指挥领路的小锤而言，先小锤后大锤，故有二锤之说。锻铁打锤节奏紧凑，师傅用小锤在铁砧上敲一下，作开锤的预备，然后执钳师傅小锤打在铁块上，小锤起，二锤落，小锤指向哪里，二锤就打到哪里。叮当，叮当，一串节奏后，铁块打成铁片，再插到火里烧，二锤人放下大锤又去拉风箱，片刻又钳出再打造几个节奏，于是锄头的大样就出来了。再细致加工，加焊榫鼻，开刃打磨，锄头就成了。镰刀、菜刀、镢头、铁锹等物，做工大同小异。 大李师傅苦心学艺，第三年，师傅便让他掌钳独自作业，他的小锤指挥二锤，矛铁匠十八岁的大儿跟着打二锤。 大李师傅学成出师后，在邵庄东头自家门口，搭棚支炉，开业打铁，比他小两岁的弟弟做他的助手，拉风箱打二锤。叮当，叮当，李家铁匠铺应时而生。1953年，矛师傅一家回原籍发展。灵城以南几十里方圆，李家兄弟俩大展才华。炉火旺盛，生意红火，家庭生活蒸蒸日上。 庄邻大人小孩常围炉观看，大李师傅让人们远离炉火，防止飞溅的铁花灼伤皮肤，或伤害眼睛。打铁人自身防护很好，一张去毛的羊皮围裙，脚脖上扎块小羊皮搪住脚面，锻铁时飞出铁碴杂质火星，不会伤及身体。 几年下来，他们的锻造技艺大有提高，打出的铁器工具，周围农户使用起来口碑很好。 矛铁匠在此打铁时，一块方字钉，刻制个“矛”字，锄头等物打好后，在炉里烧红，把字钉放在上面用锤打一下，嵌上个姓氏，这有别于其他人的劣质产品。技艺差的人是绝对不敢这样做的。记得李家师傅他们的铁器产品上也有个“李”字，这表明技艺炉火纯青，产品质量上乘。 先前，县南矛铁匠；后来李铁匠；城里王二麻子剪刀，同时名扬城乡。 看打铁最壮观的是看锻造产品打成后淬火。淬火，土话叫建火。锄头、镰刀等物打好后，如果发现钢火穰（弱），容易卷口。就要把这些铁器火烧红钳出后放到水盆里，“嗤，嗤嗤＂直冒白烟，那水里蒸汽倏忽急剧盘旋上升，又慢慢冷却消失，一道魔幻的蒸汽景象，美轮美奂。铁器淬砺后，钢火就硬了。但不能太硬，太硬容易崩口，发现崩口就要退火。退火是把烧红的铁器钳出，放在干燥的地上，慢慢冷却，不能放水里，否则钢火会更硬。 李家两位师傅的性格和蔼，助人为乐，谁家的镰刀、锄头钢火弱了或硬了，拿去建火或退火，他们总是笑脸相迎，从不收费，从无怨言。 李家铁匠铺开炉后四五年生意很好。1955年农业高级社后，私人手工业一切归集体。 1958年，人民公社成立后，邵庄是城郊区七里人民公社大李大队。李家兄弟俩的铁匠铺挪到七里的陆庄，由公社经营，兄弟俩月工资共计30元，后来加到50多元。 那时打铁的原料极缺，公社组织专人收购废铁，好容易才维持正常当时七里人民公社的企业，就是一盘铁匠炉，一个几人组成的木业组，还有田安大队小李庄的油坊（后来收归国营）。 1969年底，撤区设置大公社，大李大队并到了向阳大公社（现在镇的规模）。向阳公社党委积极响应上级办好农村企业，繁荣农村经济的号召，在建向阳中学和公社办公用房，建粮食站、供销社、食品站的同时，特地在南十字街口东南角，划出一块场地开办企业，像现在的开发区，那时叫综合厂。下面分设铁业组，木工组，水泥构建厂等。水泥构建厂生产道路沟河用的过路涵管、建房檩条等。 就这样，李家师傅的铁匠炉又搬到了向阳公社综合厂。同时进厂的有李师傅兄弟俩，还带了本家侄 子李玉珍一起进厂。升炉不久，大李师傅和李玉珍被公社调配到公社拖拉机站。拖拉机坏了，犁耙缺钉少齿，可及时打钉修理。 从此二李师傅在综合厂独当一盘炉，官庄大队来的胡哑巴帮他拉风箱打二锤。胡哑巴没名字，发工资的名册上会计写个胡巴，比哑巴好听些，于是这胡巴被叫开了。哑巴很聪明，只要看人嘴巴一合一张，就知是喊他的。他干活有眼色，动作敏捷，放下风箱拉杆，抡起大锤就打铁，二锤打得稳准，力度适当。 1970年前后，社办企业工人的工资不高，一般工资20元左右，学徒工低一些，师傅可拿到25元至30元。那时教师和公务员一般月工资也只30至40元，高的50多元。 社办企业最辉煌的年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十来年的时间。1978年改革开放后，分田到户，工人自动回家务农。1980年全国按国务院的通知，撤掉人民公社设区乡后，社办企业从此退出历史舞台。十几年后个体企业才兴盛起来。 那时，向阳一代著名的铁匠师傅李振范、李振义兄弟俩也一起回家务农。当时大厂的锄头、镰刀等铁器产品充斥市场，铁匠铺小作坊，从此停炉歇业。2002年，大李师傅病逝，享年70岁。 现在，李振义师傅已经88岁高龄，但身体健康，精神矍铄，与老伴一起安享晚年。他们家庭幸福，儿孙孝顺，四世同堂，其乐融融。但愿二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2022.08.13
本文作者抱璞斋主，原名邵明宣，1941年生人，为灵璧向阳中学优秀退休教师，灵璧家园网超级版主，【磬乡文苑】版块版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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