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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故事还要从你们的太爷直隶保定府一代跤王——李振邦开始说起。荷花奶奶手捧着这对儿玉牌身子倚在床头不紧不慢地对两个年轻人讲述着它的来历。 李振邦出生在白洋淀上一个叫李家淀子的小渔村。他每天跟着父母在淀子里撒网打鱼捉蟹采莲。日子过得虽说不上富足，但也快活自在。 有一天赶早儿，他独自驾着小船到淀子里收地笼整理前一天的渔获，想趁鱼虾新鲜赶早儿进城卖个好价钱。不曾想在淀子深处的芦苇荡里救起一位浑身是伤的中年人。这个人虚弱无力地告诉李振邦他是遭人追杀逃难至此，万不可泄露行踪以免给李振邦和家人带来灾祸。 天性善良的李振邦看这个中年人不像奸诈之徒，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他将中年人安置在了芦苇荡供渔人临时休息而搭建的窝棚里，日夜送饭让中年人休养身体。这窝棚都是渔家临时躲风避雨休息之所，不是淀子里的人想找到这个藏身之地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每次李振邦过来送饭中年人都会和李振邦讲一些淀子以外的天下大事。这中年人讲民族兴衰和家国大事让偏居一隅的李振邦拓宽了眼界。李振邦深感在没有认识这位中年人之前，他简直就是井底之蛙，只认得白洋淀这一片儿天。此时才恍然大悟，敢情淀子外面还有偌大一个花花世界呀。讲实话李振邦要不是近年来进保定府给饭店送鱼虾，进东城门他都是有数的那么几次，更别说和达官显贵结交了。 那中年人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伤势渐渐好转，他看李振邦不仅品行端正而且也是一块儿练跤的好料。为了报答李振邦救命之恩，有心收李振邦为亲传弟子。李振邦一听高兴坏了急忙跪下磕头拜师。就这样那中年人在闲暇之余就教李振邦摔跤的技法。从站桩扎马步到抢步把位，再到如何用手卸力，用脚勾人摔倒对手，一招一式倾囊而授。 在茶余饭后师徒俩人也会拳来脚往比试一番。李振邦本就是一个聪慧之人在不知不觉中跟着那人练就了一身好跤法。中年人告诉李振邦眼下军阀混战，盗匪四起闹得百姓民不聊生。好男儿应该保家卫国，不能偏安一隅苟且偷生。他临走时拿出一部名为《勾腿十三式》的跤谱交给李振邦，希望李振邦能把这祖传的技艺发扬光大。中年人一再叮嘱李振邦跤法虽是一种技法，但也要有一种大义精神，那就是：只对外辱，不欺乡邻。 那人一去便没了消息，就像他突然出现一样，又突然消失了。李振邦虽然在心里时常惦念师父却也无从寻找，只能在闲暇时间苦练师父传授的摔跤技艺。
时光荏苒，岁月更迭。李振邦已经从一个不谙世事的青葱少年长成一个行如风、坐如钟做事沉稳老练的七尺男儿。李振邦时刻谨记师父的教诲，从没在别人面前炫耀他的摔跤绝技；饶是和他生活在一起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们的儿子李振邦习得一身摔跤技艺。只是经过师父的耳濡目染李振邦不再只是一个在淀子划船打渔捞虾讨生计的渔夫，而是渐渐关心家国和民族存亡大事的有志青年。 有一天，李振邦进保定府给饭馆送新鲜的鱼虾。他和后厨交接完准备吃点东西垫补一下返回白洋淀。在桌子上用餐时却听见食客们谈论什么日本人在北平城设下擂台挑战华北跤界，扬言如若没人应战就将写着“东亚病夫”的大匾挂在正阳门城楼上。李振邦听着日本人如何污蔑中华摔跤技艺，和对手过招手段如何卑劣，胸口就像压了一块巨石憋得他的心都快炸了。这也欺人太甚，这群倭寇不是跑到咱家灶台上拉屎吗？年轻气盛的李振邦越听越来气忍不住一拍桌子挺身而起。他抱拳行礼问那位眉飞色舞讲解的食客：在咱家门口他们都敢这样飞扬跋扈怎么没人教训教训他们？ 大家闻听李振邦此言齐刷刷地把目光投过来看着眼前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众人心里不免嘀咕， 哪冒出来这么个愣头青啊？你以为摔跤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呀？没个十年八年的功夫别说登台打擂了，就是和咱保定府佛香阁小广场上耍把式的比试你都赢不了，更遑论进北平城去和小日本一等一的跤手过招较量了。赢不赢咱先不说，恐怕上到擂台上没几个照面儿不让人摔死就念阿弥陀佛吧！ 有个手拿文明棍戴金丝边眼镜的中年人看李振邦器宇不凡就凑过来坐在一起，对他讲述起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日本人在北平城正阳门外大街上搭台立擂举行大东亚跤王争霸赛，号称是为了中日友好增强两国之间的技艺交流举办的友谊赛。但是在比赛中日本国的跤手不讲武德出手老辣狠毒为了取胜不择手段。各地跤手没有看清这群家伙的真实面目，以为就是正常的上台比赛，所以屡遭暗算吃了大亏。那裁判也是拿了好处出卖祖宗的汉奸。擂台上日本跤手出现失利的时候，裁判就会找出各种理由判罚我方违规。要么随时喊停比赛以化解赛场危机给日本跤手容留喘息之机。我方跤手露出败迹时，日本跤手却可以穷追猛打直到把人摔得浑身是伤抬下擂台，也不见裁判出手制止。天津跤界的“一把抓”在人家面前都没过三个回合就被台下擂台。不是“一把抓”技艺不如人家是遭了这群披着人皮禽兽的暗算。“一把抓”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被抬回天津家里养伤，医生诊断后说他这辈子甭吃摔跤这碗饭了，小腿都让人给断了三节。北平城天桥撂跤的郑三爷倒是在擂台上几个回合就把日本对手摔翻在地，可回家的路上被不明身份的人打了闷棍，现在还在炕上躺着呢。 谁敢去！你敢去吗？那不是明摆着白白送命吗？年轻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该干嘛干嘛去吧！那人看着愤愤不平的李振邦摘下头上的礼帽轻轻地吹了吹上面的浮灰起身要走。 那也不能任由它狗日的在咱家门口为非作歹啊？！李振邦摁捺不住心里的怒火，不由地提高了说话的音量。 这不是给掌柜的送鱼的年轻人嘛！你会摔跤吗？别跟着裹乱了。有个食客看着义愤填膺的李振邦揶揄道。那个食客感觉这个年轻人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兄弟，不是爷们瞧不起你，估计你要上台一个回合都走不下来。你呀，老老实实回淀子打你的鱼捞你的虾吧！又有人在一旁敲锣边。 拿文明棍戴金丝边眼镜的中年人扭过头来阴阳怪气地对李振邦说：爷们儿，你要敢进北平城打擂你的盘缠我给你出了！要是赢了，爷们给你在这儿摆十桌，到时候今儿在这的老少爷们都来给你庆功。 正不是涨别人锐气，灭自己威风吗？日本人欺负咱也就算了，咋自己人也挤兑自己人呀？！李振邦越听心里越来气，越听越搓火。 他猛地一拍桌子：这小日本欺人太甚！欺我华夏无人！他以为大家会认同他的慷慨激昂，没想到抬头却看到食客们投来蔑视的目光。李振邦气得十指慢慢攒成了拳头关节嘎巴嘎巴直响。我反要看看他们东洋跤术和我中华跤术有何不同？ 李振邦转身走出饭店直奔保定火车站只身赶赴北平城。他赶到北平城登上正阳门下擂台的时候，台下聚集成人山人海。为啥？因为擂台已经三天没有人敢应战了。今天得到消息说有人打擂，还是保定远道而来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要登台打擂，谁不想瞧瞧热闹啊。没听说保定府跤界有李振邦这一号人物呀！ 李振邦和日本跤手一过招，他才发现这小鬼子确实不容小觑。两人你来我往缠斗了不下五六个回合，难分胜负。台下的观众开始以为李振邦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热血青年，一冲动登台打擂，顶多也就上去支应个一招半式被小鬼子摔趴下这场戏就算散场了。可擂台下瞧热闹的人一看李振邦的身手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这保定府来的小伙子敢情是个高手呀。真不白给啊！
作者简介： 高国才，转业军人，河北省石家庄人，供职于中国铁路。保定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协会铁路分会会员、中国音乐文学会会员。在《人民日报》《光明网》《中国铁路文艺》《学习强国》《中国作家》《人民铁道》《空军报》《保定日报》《方向》《悦读》等纸刊或网媒发表诗歌、散文多篇，著有《有才参军记》《带你一起驰骋》《终极猎杀》《高老汉赶集》《出轨的爱情》等中长篇小说多部；小小说《辞职了》入选河北省保定市2019-2020学年高一下学期期末考试语文试题；创作歌曲多首并获奖，其中《大美京张》荣获中国网信办与铁路总公司宣传部“五个一百”工程优秀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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