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散文《肚皮上的疤痕》作者:宁廷茂

 作家文坛 2023-02-04 发布于河南


发布有思想 有真情 有启发  有温度的文章

   2023年年初,禁放了两年的烟花爆竹规定有了松动,这给春节的喜庆气氛增添了色彩。这不仅仅是传承古老习俗的需要,也是人们心理上的需求;这种需求不仅是大人们备年货不可缺少的重要环节,也是孩子们盼望己久的乐趣。这样,不仅是给放开疫情防控后的第一个春节增添了喜庆的氛围,关键是对以后各项庆祝活动是一个良好的开端。这是人们欢渡春节的一个共同需求,也是新时期社会决策上的一个突破。庆幸之余,让我想起了儿时在春节期间与烟花爆竹的深情厚谊。

  解放初期,在党中央和毛主席的领导下,人们过上了安居乐业的幸福生活。进入腊月,老人们便开始筹划春节的一些事了,小孩们关心的是鞭炮及一些燃放的小花样。

  过了腊月二十三,县城有了年集。所谓年集,就是每一天都是集。年集上最热闹的是火鞭(鞭炮)市,火鞭市在北护城河两岸(现中医院大门前),卖火鞭的摊位一个接着一个,有嘉祥的老主户,也有当地黄茂的自卖头(自产自销)。每个摊位的桌子上都摆满了各式样品,按品种说,有大雷子、门关急、白条鱼子、杆草(谷草)载、小走鞭等。按规格说,大挂的火鞭有两千头的、一千的,中号的有五百的、三百的、二百的,小挂的有一百的、五十、三十、二十的。还有的摊位是专门卖小花样的,小花样品种繁多,有小哧花、二踢脚(也叫两响)、滴滴筋儿、地处利子(音)、小摔炮、小砸炮等等。

  火鞭市上,竞争力很强,每个摊位都拿出自己的样品燃放,加上看热闹的大人和孩子们从中挑拨,鞭炮声此起彼伏,连接不断。卖鞭炮的人站在桌子上边放边喊:“卖不了,放了它。”喊得嗓子都哑了,还是比谁的嗓们高。有的卖主为了吸引顾客便大声唱起来:

  二十七八月黑头,陈家黄茂自卖头,

  买火鞭,买响的,娶媳妇,娶养的,

  高低不买哧哩哩,哧哩新年没时气。

  我们小学生在集市上东窜西跑,到很晚才回家,对各种鞭炮的价格都了如指掌,只是手中无钱,图了个热闹而已。

  临近春节,各家的大人除给孩子们添件新衣服之外,都给男孩子买了些小号的鞭炮,分批次的发到我们手中。我们拿到火鞭后,如获至宝,将大部分藏在家中秘密的仓库里,摘下几个放在上衣的布袋里到街上去炫耀。布袋里除了几个火鞭以外,有时在家中偷上几个油炸丸也放在里面作为零食,偶尔掏出一个放在嘴里打打馋虫。掏丸子时,怕把火鞭也带出来丢了,于是把火鞭都倒出来数数,看看是否少了没有。为了燃放火鞭安全和方便,大人们不让我们带火柴上街,点上一根香作为火种拿在手中。

  大孩、铁头、猴子和狗剩是我最要好的小伙伴,平常我们都形影不离,既便是闹了点小矛盾,都互不记恨,过一会又和好了。放火鞭,正常情况下,每人放一个,比比谁的响声大。俗话说,憨蛋放火鞭,灵利人听响。铁头年龄比我们大了两岁,心眼多,想方设法让我们多放几个,他让我们四人分两组,每人拿出一个火鞭缠在一起听”两响”,由他评判谁的火鞭好坏,谁若不服,再重新燃放。大孩和我组合的”两响”出现了一个哑(鞭)炮,我俩都说哑炮不是自己的,铁头便把哑(鞭)炮从中间掰成两截,让我俩任意站在两截哑炮的一边,从中点燃炸药,这时两截哑炮便相向喷出火花,这种玩法叫“羊砥头”,看谁砥过对方,输的一方再放一个鞭炮了事。结果大孩输了,他不服气,就是不认罚。铁头说他是小气鬼。大孩对着铁头说:“你不小气,你放两个咱都听听。”二人争得脸红脖子粗。铁头数落大孩道:“大孩一家人都会过,他省下这个火鞭,回家煮煮烧汤喝去吧。”大孩加大嗓门吼道:“大家伙都听听吧,出奇怪事了,铁头家的火鞭能烧汤喝啦!”站在旁边的二叔闻声也挑逗起来说:“大孩,给他溜一个的吧(摔跤)”大孩说:“我溜不过他,他把我摁在地上,把火鞭都掏走,我就没有啦!”

  这时,铁头过来在大孩腋窝里挠起了痒痒,两个人扒起了骨碌(摔跤),我们几个都上前给他俩帮忙,扭打在一起,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滚爬起来。我们手中的燃香舍不得扔掉,不知是谁的香头把猴子布袋露出的火鞭引念给点着了,火鞭在他布袋里爆炸起来,猴子想把火鞭闷死在布袋里,便把棉袄裹的更紧了。那时,我们上身都只穿一件棉袄,棉袄紧贴着皮肤,火鞭伤及到猴子的肚皮,疼得他大声哭了起来,我们吓得都不知所措。幸亏二叔上前扒掉猴子的棉袄,棉袄中的火鞭仍在爆炸着,我便上前踩灭了猴子棉袄上的明火。猴子光着膀子被冻得直打哆嗦,肚皮上黑色火药中渗透出红色的血液。忙乱中,二叔脱下自已的棉袄裹在猴子身上,抱着猴子去了邻村的诊所。医生给猴子清洗了伤口,幸好是皮外伤,便涂抹了二百二药水,并给了些口服药。二叔给诊所结了账,我们便送猴子回了家。

  我们几个面对猴子的家人,跪在地上,低头认错。多亏猴子家人通情达理,只责备了我们几句,说水火无情,以后要多加注意就行了。

  我们回到自己家里,都尝到条帚疙瘩炖肉的滋味,让我们长了记性。当天下午,大人们都拿着礼物到猴子家看望了猴子,并且赔了不是。此时已到春节,大家相互拜年,都相安无事。

  年后,我们几个小伙伴都偎在猴子家给他作伴,猴子的肚皮慢慢结了一层厚痂,痂皮脱落后,便能正常的玩耍了,只是肚皮上留下了几道疤痕。

  每逢夏季洗澡,都能看到猴子身上的疤痕,便想起儿时燃放火鞭的情节来了。

  

抄袭必究,版权所有,图文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作者简介:宁廷茂,山东宁阳人,退休干部《宁阳镇志》主编。出版《往事如歌》、《宁氏祖谱》等散文书籍。

 《上海文坛》

文学交流的平台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