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原精舍诗编年笺注稿》0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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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芰老自丰城至，次见赠韵

稍闻病肺枕江居，过我依然健鹘如_（1）。瘦骨苍髯支傲吏，破鞋荒肆购奇书_（2）。卅年涕笑挑灯尽，百里风涛中酒初_（3）。城郭添公作吟伴，屋山鸱唤雨疏疏_（4）。

【笺注】

陈三立刚到南昌，芰老（即陈凤翔，字芰潭，详见0010《赠陈凤翔一首》笺注）自丰城远道来访，陈三立喜不自胜，写下此诗，次陈凤翔的原韵。。

诗描写了陈凤翔的豪爽不拘得性情和于自己的深厚情谊，以及相逢的欢乐。

（1）“稍闻”二句：听到些传闻，你住在江边，肺有些病，前来拜访我，却依然像勇猛矫健的鹘鸟。

“枕江”，临江。唐李商隐《因书》诗：“絶徼南通栈，孤城北枕江。”

“健鹘”，勇猛矫健的鹘。唐杜甫《义鹘行》：“斯须领健鶻，痛愤寄所宣。”

首联写陈凤翔虽病而身尚健。

（2）“瘦骨”二句：一身的瘦骨，青苍的胡须，支撑着你这个不拘礼法的傲吏；穿双破鞋子，到荒凉的市集买奇书。

“傲吏”，不为礼法所屈的官吏。晋郭璞《游仙》诗：“漆园有傲吏，莱氏有逸妻。”

“荒肆”，冷清的集市。清方濬师《蕉轩随录》卷三《苕溪小景题册》“咸丰丁巳冬，予在怀远荒肆，复购得之。”

颔联写其神态如傲吏而不计穿着，喜欢购书。写得形象奇特，神气倍出，笔力恣肆。

（3）“卅年”二句：灯光下，又哭又笑，说尽了三十年的事；刚经历百多里的风浪，初次喝醉酒。

“卅年”，此指陈三立与陈芰潭相交三十年。陈三立在十余年后作《陈芰潭翁遗诗序》中称“垂四十年”，则此时称“卅年”，可知为橡胶之时间。

“挑灯”，拨动灯火，点灯。亦指在灯下。唐岑参《邯郸客舍歌》：“邯郸女儿夜沽酒，对客挑灯夸数钱。

“百里风涛”，此指陈三立自南京至南昌，一路乘船，故称风涛。

“中酒”，醉酒。前蜀韦庄《晏起》诗：“邇来中酒起常迟，卧看南山改旧诗。”

颈联则写二人相见笑谈饮酒。

（4）“城郭”二句：从此这城里多了个吟诗的伙伴，任凭它屋顶的猫头鹰叫，雨稀稀拉拉的下！

“屋山”，屋脊。唐韩愈《寄卢仝》诗：“每骑屋山下窥瞰，浑舍惊怕走折趾。”

“鸱唤”，鸱鸮即猫头鹰鸣叫。元山主《临江仙》词：“悄悄郊园荒野静，唯闻狐叫鸱鸣。”

尾联写陈三立欣喜多了个作诗的伙伴。末句以“鸱唤”“雨疏疏”，这样带有恐惧、阴暗的环境描写来衬托，显出了他们为人的倔强。陈三立诗笔避俗避熟的特点，非只在于字词的选择，意象的经营上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