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志愿军烈士的后人,历经19载的艰难创作,为您讲述超出了人类想象力的长津湖战役真相。】 11月1日下午2时,陆战7团终于赶到了烟台峰阵地南面的水洞。 团长利兹伯格带着手下的三名营长,与韩军第3师师长以及三名联队长寒暄了几句后,便讨论起了换防的事宜。 韩军第3师师长介绍说,自10月28日到11月1日,他们已经对烟台峰主峰发起了三十多次冲锋,最大规模是三个营的兵力,可阵地还在中国人手里。 韩军26联队长指着烟台峰说:“上面的中国人,是我遇到的动作最敏捷的部队。他们的打法不同于北朝鲜军队,更不同于日本人。” “最敏捷的部队?”利兹伯格反问道:“要知道,我们陆战队,可不只是来吃火鸡的。” 利兹伯格又不屑一顾地说:“中国人!不过是一群农民武装而已。” 韩军26联队长意味深长地说:“上校,你们陆战队与中国人试试就知道了。” 利兹伯格问第26联队长:“你亲眼见过中国人吗?” “当然,”26联队长笑着说:“连同烟台峰阵地,几名中国俘虏也交给你们陆战队了。” 利兹伯格转身吩咐身边的1营长戴维斯:“我们的朋友——韩军的见面礼,那几名俘虏交给你的1营了。” 见戴维斯有些疑惑,利兹伯格又说:“让李中尉来审问这几名中国战俘,我们整个陆战1师,只有他能讲中国话。” 利兹伯格口中的“李中尉”,就是华裔美籍军官李超英,英文名字叫亨利·福斯特,是当时整个美军海军陆战队里唯一的华裔军官。 陆战1师称烟台峰叫898高地,韩军称YondaeBong。 与个个狼狈不堪的韩军军官话别后,利兹伯格转身用望远镜观察过后,见烟台峰不仅控制了北上的道路,还可以直接袭击铁路供应线,于是按照事前的计划,将先期的攻击任务交给了2营E连。 此时的不远处,E连1排排长杨西中尉,正和手下的人朝烟台峰比划着什么。 见一队笑嘻嘻的韩军士兵从山坡上走下来,杨西问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喂,伙计,从哪来?” “YondaeBong。” “YondaeBong?那不是898高地嘛?” “一回事。这好比你们美国的旧金山,也叫圣弗朗西斯科。”韩军军官开玩笑说。 杨西又问:“见到中国人了吗?” “满山遍野,到处都是。” “他们什么样子?” “等你和他们交手就知道了。”韩军军官头也不回的走了过去。 这时,E连连长菲利普斯上尉走了过来,指着烟台峰说:“杨西中尉,带领你的人,去拿下898高地。” “上尉,南朝鲜人叫它YondaeBong。”留着黑色胡须,一脸疤痕,外表凶悍的杨西,一时有些犹豫的样子。 菲利普斯命令道:“现在是我们陆战1师在进攻,一切按陆战队的规矩来。” 杨西举起M1自动步枪,带着1排朝烟台峰走去。 这时,团长利兹伯格也走过来,催促道:“我们得抓紧行动。刚才,阿尔蒙德将军来电话了。” 菲利普斯斯问:“这位已经被陆战队列在黑名单上的长官,都说了些什么?” 利兹伯格丧气地说:“他说我们整个陆战7团,在这个朗朗的秋日,仅仅向前推进了1英里多。” 菲利普斯显然是一位打仗的行家,他说:“这是山地作战,而我们没有进行过这样的任何训练。我们必须控制马上占领制高点的欲望,否则将会分散兵力。” “不管我们在那里,陆战队都将像一把移动的美利坚之剑,要时刻准备击退敌人从任何一个方向发起的攻击。执行吧。” 菲利普斯指了指已经开始爬山的杨西排,和利兹伯格举起望远镜瞭望起来。 爬到烟台峰半山腰隐蔽处的杨西,突然停住了脚步,交待手下的两名班长说: “卡里奥迪攻右翼,菲利普攻左翼,我带人从中路攻击。到了能投掷手榴弹的距离,听我的信号,每人投出一颗手榴弹。等爆炸后,在敌人反应过来以前,我们一起冲上去。 ” 杨西将M1自动步枪装上了刺刀,又打开了0.45自动手枪的保险,然后大声喊道:“去占领这个该死的山头,我们出发!” 军士卡里奥迪看着杨西道:“长官,你的胡须很带劲嘛!” “你是说我脸上的瘢痕吧?那是攻击马金岛上的日本人,留下的很带劲的纪念。” 下士菲利普也打趣地说:“长官,你看起来像演意大利舞的特性男演员。真的,像极了。” 杨西指着菲利普的裆部说:“现在是战场,不是在舞场,当心敌人敲掉你的那个家伙。” 说完,三个人各自带着一个班,分左右中三路朝烟台峰爬去。 此时,戴罪服役的斯坦利,被分在攻右翼的卡里奥迪班。杨西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后,递给了斯坦利:“上头说你的枪法了得,列兵,一会儿,你得证明给我看。” 斯坦利只是大口吸着烟,没说一句话。 杨西带人刚跨过烟台峰的鞍部,志愿军4连的交叉火力就扫了过来。身边的陆战队员不断有人倒下,其他人开始犹豫不决,攻击一度受阻。 杨西挥手吼道:“跟我来,冲上去!” 眼看离顶峰越来越近,突然,一排后面飘着红色布条的木柄手榴弹飞来。顿时,又有人中弹倒下,被弹片击穿了袖口的杨西,依然高声喊叫着,鼓励陆战队员往前冲锋。 这时的杨西排,已经有一多半人倒在了山坡上。 烟台峰主峰阵地上,趁着陆战队攻击的间隙,4连指导员丛树栋对身边的3排长张志翔说:“看来,我们是碰上对手了。” “这些美国佬,不同于韩军,指导员你看,”已经负伤的张志翔指着阵地前的杨西排,说:“他们受到致命打击后,不是慌忙后退,而是就地挖好掩体隐蔽,等待再次反击。” 丛树栋看了一眼毁坏殆尽的工事,心情十分焦虑地说:“这样,还没等我们抢修好工事,敌人的反攻就到眼前了。” “副连长、副指导员已经牺牲了,6名排长和副排长,也只剩下了我自己……” 还没等张志翔说完,杨西排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这时的杨西排,右路的卡里奥迪已经阵亡。列兵斯坦利马上接替了指挥,带领班里剩下的军衔都比自己高的五名队员,继续朝烟台峰攻击。 斯坦利一马当先,精准开枪掩护,身材瘦长的下士罗比,穿过手榴弹的烟雾,第一个冲上了阵地。 杨西和菲利普,见侧翼首先打开了烟台峰阵地的缺口,也趁机发起了冲锋,分别从中路和左侧,攻上了主峰阵地。 冲上阵地的斯坦利,提醒直着身子的罗比说:“下士,假如你总是保持这个姿势,肯定会成为活靶子。” 斯坦利的话音刚落,一发飞来的子弹,打爆了罗比的脑袋。斯坦利慌忙卧倒在地,情急之下打光了所有的子弹。 这时,杨西身边的上等兵霍尔特曼,也被一发子弹击中了大腿,猛然摔倒在一块岩石上,痛苦地扭动着身体。 杨西急忙捡起霍尔特曼的自动步枪,朝退到后面山岗的志愿军4连,忙乱地射击起来。 趁着换弹夹的空档,杨西扫视了一下四周后发现,身边仅剩下还没有受伤的上等兵马瑞恩和麦坎,左路剩下了菲利普和麦丁,右路只剩下斯坦利一个人。其他队员非死即伤,而阵地背后的志愿军4连也开始了反击。 霍尔特曼忍着伤痛爬到杨西身边,掏出身上的弹夹交给杨西后,又爬下了山坡,从其他受伤的陆战队员身上收集步枪子弹。等一一装填进弹夹里,接着又爬回了杨西的身边。 杨西一边开火,一边命令马瑞恩:“和下面通话。” 马瑞恩边开枪边说:“长官,步话机被打坏了。” “麦坎!”杨西喊着另一名步话兵的名字:“通知下面,我们已经占领了这个该死的山头。 ” 不一会儿,麦坎将小巧的 SCR-563 报话机交给了杨西。 “干得不错,杨西,情况怎么样?”话筒里传来了E连副连长波尔中尉的声音, “不是很好!我们还剩下6个能战斗的,而中国人正在准备反击。我们需要支援!” “好的,你等一下。”阵地下的波尔,急忙和连长菲利普斯,商讨是否派援兵上去。 菲利普斯见天色已晚,决定将杨西排撤下来,准备明天再攻。 这时,步话机里传来了杨西的声音:“假如你们赶紧派援兵上来,我估计我们能守住阵地。” “不行!”菲利普斯说:“山坡上的阻击火力太强了,马上撤下来。” “见鬼!”杨西说:“我们已经上来了。” “可你们只有6个人,撤下来,明天再攻。” 突然,步话机里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军号声。 菲利普斯听到的军号声,来自371团2营的预备队5连。 原来,已经听了两天两夜枪声的371团2营预备队5连,一接到反击的命令,便憋足了劲,朝烟台峰主峰阵地冲来。 5连的攻击队形虽然是三三制,但为了制造声势,司号员将军号吹得“滴哒”直响。在阵地反斜面连部的张群生,也吹响了军号为反攻的战士助威。一时间,鼓舞人心的军号声,响彻了烟台峰的后坡。 烟台峰下陆战7团2营E连的指挥帐篷里,望着菲利普斯和波尔焦急的神色,2排排长克勒门茨中尉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说:“没有支援,杨西排不但守不住阵地,也很难撤下来。” 克勒门茨的想法是带领2排从侧面上去,攻击开始反攻的志愿军侧翼,掩护杨西排趁天黑之前退下阵地。 菲利普斯同意后,克勒门茨走出帐篷,朝自己2排喊道:“跟我来,去救出杨西排!” 这时的烟台峰上,疲惫不堪的霍尔特曼已经无力继续搜集弹药,步话兵麦坎和马瑞恩已经上好刺刀,躲在一块石头后面的菲利普也准备好了肉搏。唯一有子弹的麦丁,在左翼持枪瞄着前方。而斯坦利却不见了。 杨西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混小子不是阵亡,就是又违反军纪逃跑了。 突然,在一阵阵刺耳的号声中,兵合一处的志愿军4连、5连的反击枪声,又开始密集起来。 这时,麦丁很也打光了所有的子弹。正当杨西等人准备拼刺刀时,斯坦利一手抱着一挺M1919机枪,一手拎着一箱子弹跑了上来。 杨西惊喜道:“你死到哪里去了?” 斯坦利顾不上应声,放开机枪脚架开枪就打,一时间,压制住了反攻的志愿军4连、5连。 可不一会儿,斯坦利的机枪也打光了所有的子弹,反击的志愿军战士,趁机攻到了前出三十米的地方。 斯坦利收起机枪,朝杨西嚷道:“立即撤退,如果不想死在这里的话!” 还没等杨西反应过来,斯坦利已经抱着机枪留下了阵地。 此时,增援上来的克勒门茨的2排从侧翼猛然开火,将志愿军4连和5连压制在了一道山沟里。杨西让人背起霍尔特曼,也趁机撤下了烟台峰。 傍晚时分,回到出发营地的杨西,虽然疲惫不堪,但想到自己的排仅剩下了六个人,禁不住流出了眼泪。 连长菲利普斯和副连长波尔来看望1排时,刚点上了一支烟的杨西说:“我见到了中国人!他们与北朝鲜人的打法完全不同。” 波尔问:“怎么个不同?” 见杨西低头不语,一个劲地吸烟,菲利普斯又问斯坦利。 也在吞烟吐雾的斯坦利,冷冷地说:“长官,只有上了阵地,才会知道中国人的一切。” 菲利普斯和波尔听后,马上去了李超英审讯志愿军战俘的帐篷。 里外进出的三个人撞了个满怀后,李超英发牢骚地说:“都是一些老兵油子,有价值的情报,什么也问不出来。” 说罢,李超英离开帐篷,回到了水洞方向的陆战7团1营驻地。 与此同时,远在兴南港的史密斯,得到了烟台峰第三次得而复失的报告后,吃惊之余,立即电令利兹伯格: 翌日上午,陆战1团的一个营接替防守水洞,陆战7团除了1营之外,全部加入攻击烟台峰,即便是战斗到第二天的拂晓,也要拿下烟台峰,继续北上黄草岭。 深夜的烟台峰上,依旧硝烟刺鼻。 望着第三次夺回来的阵地,指导员丛树栋不由地陷于了深深的沉思中。 韩军三个营的攻击都奈何不了4连,而陆战1师1个排的兵力,大半个下午却攻上了阵地? 371团团长于庆华,也预见到了陆战1师上阵后,烟台峰的战斗将会急剧恶化,于是下午招来手下的三名营长,以及主阵地上的4连长刘君,紧急研究对付陆战1师的攻击办法。 可会议还没开始,值班参谋报告了烟台峰再次失守的消息。于庆华于是命令2营长肖君为,马上返回阵地指挥预备队5连反击。 等烟台峰失而复得,肖君为赶到团指继续开会,已经是深夜了。 11月2日黎明,371团的作战会议刚刚结束,陆战7团也开始了一天的攻击。 天色大亮后,五十架F4U海盗机掩护下,陆战7团2营、3营分别向烟台峰、松葺洞一线,同时发起了攻击。 志愿军370团接替一线指挥的三名营教导员,组织部队各自为战,经过六次反复厮杀,死死地顶住了陆战7团先头部队的攻击。 战至中午,史密斯得知战况后,急令利兹伯格将2营、3营的预备队全部拉上去,重点攻击烟台峰,天黑之前务必拿下阵地。 史密斯下完命令,也乘直升机飞到五老里,靠近指挥一线部队攻击。 下午,重身调整了进攻部署的陆战7团,倾其2营、3营全部兵力,朝烟台峰、松葺洞阵地发起了规模空前的进攻。戴维斯也带领1营两个连的兵力,自水洞北进烟台峰前,随时支援2营的攻击。 这时,志愿军371团2营也调整了防御部署:4连依旧扼守主峰阵地,6连自山下的横水坝收缩防御右翼,预备队5连防御左翼。 下午3时许,陆战7团2营A连、C连突入了前沿阵地,紧接着朝烟台峰主峰又发起了攻击。 危急关头,刘君回到了4连。 见主峰阵地枪声激烈异常,刘君手持驳壳枪,带领守在连部的张群生和炊事班,急速冲上了主峰阵地。 刘君等人爬上主峰时,正赶上陆战7团2营A连攻击,于是马上加强了1排火力。 打急眼的机枪手郭忠全,起身抱着机枪扫射,这才将冲到阵地前的敌人,压回到一个山岗后。 看着相距六米与4连对峙的美军,刘君这才想起了指导员丛树栋。 这时,通讯员郑兆瑞背着两支美式自动步枪,趔趔趄趄地跑了过来,带着哭腔说:“指导员(丛树栋)和3排副(张志翔)光荣了,2排也全部打光了……要不是你指挥1排打退了敌人,我也回不来了。” 看着浑身是血,帽子也被穿了弹孔的郑兆瑞,刘君急忙命令张群生:“立即收缩阵地!” 随着急促的号令,不一会儿,4连1排、3排剩余的战士,提着枪集中到了刘君的身边。 望着包括三名轻伤员在内的十九名战士,刘君简要传达了团里的会议消息,说:“我军在西线取得了初步的胜利,敌人有开始撤退的迹象了。” 阵地上的战士,顿时活跃起来。 刘君掂了掂手中的驳壳枪,说:“团首长命令我们坚守到天黑,掩护主力部队今晚进行大反击。我还是那句话,4连不想给的,谁也别想拿去!” 十九名战士立即爆发出了同一个声音:“人在阵地在!” 看着视死如归的战士们,刘君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将十九名战士部署在方圆不到一百平方米主阵地周围,并命令张群生前出观察敌情。 刘君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朝郑兆瑞问:“3班长都兴元呢?” 郑兆瑞回答说:“你回来之前,敌人包围了营部,指导员派他带3班打增援去了。” 这时,前出趴在一块大石头后的张群生发现了情况:“连长,敌人开始进攻了。” 刘君急忙跑过去,看着夕阳下数不清的亮着青光的钢盔,急忙命令战士们隐蔽好起来,没有命令不准开火。 “20米,19米,18米……”郭忠全一边抱紧了机枪一边目测着射击距离。 “打吧?”郭忠全低声问张群生。 张群生道:“听连长的命令!” 陆战队的士兵越来越近,战士们开始紧张起来。可没有命令命令,谁也没有开枪。 “15米,14米,13米……”郭忠全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来。 直到将攻击的陆战队士兵放到了十米的距离,刘君这才大喊一声:“打!”。 郭忠全手中的机枪率先开火,紧接着冲锋枪和手榴弹一齐开火,但遭到打击的陆战队并没有退却,反而趴在弹坑里拼起了手榴弹。 突然,一枚手榴弹砸上了阵地。第三次负伤的郭忠全,顿时鲜血染红了棉裤,机枪也立时没了声响,对面的美军趁机猛扑了上来。 旁边的张群生刚要过去接替,郭忠全怀里的机枪突然又“哒哒”地响了起来。美军士兵嚎叫着又撤了回去,而打光了子弹的郭忠全,也牺牲在了机枪旁。 眼见一名跑掉了钢盔的美军慌忙朝一块石头后奔去,刘君抬手一枪,将其脑袋打爆,顿时,尸体跟着钢盔一起滾落下去。 而片刻之后,足有一个连的美军嚎叫着,从洼地里又起身发起了冲锋。阵地上下,顿时又响起了分不清敌我的枪声。 在你死我活的较量中,横飞的枪弹和流血牺牲,像是一种兴奋剂,鼓舞着志愿军4连和陆战队员,都拿出了拼死的勇气与决心。 郭万山用左胳膊压住胸前中弹的伤口,右手吃力地打出了冲锋枪里最后的几发子弹,也牺牲在了阵地上。 突然,三名美军窜到了刘君跟前。刘君抄起一支上好刺刀的步枪,跳出堑壕,大喊一声“杀啊”扑了过去。 刺倒了一人后,又一名美军从侧面冲来。刘君用枪头往旁边一架,顺势一个下剌,将刺刀扎进了对方的肚子里。 而第三个美军从背后扑来,东挡西躲的刘君,只有招架的阵势了。 这时,郑友良一个箭步冲过来,抡起枪托,将占了上风的美军打倒在地。 此时,另外被割裂开来的4连战士,也各自与美军短兵相接,刺刀见血,枪托带风,厮杀在一起。 “哒哒哒……”。千钧一发之际,1排3班长都兴元,带着五名战士从营部赶了回来。 清一色的汤姆冲锋枪喷出的密集的子弹,将志在必得的陆战队打了回去。 “3班打得好!”刘君高兴地对都兴元说:“胜利后给你们请功……” 突然,陆战队迅速反击的一串子弹打来,胸部中弹的刘君,倒在了战壕里。 都兴元等人立即举枪还击,张群生趁机将刘君背下阵地,隐蔽在一块大石板前。 刘君勉强睁开眼睛说:“我怕……不行了,你就当个正式……司令吧! ” 张群生大声地哭喊道:“连长,你看着我们打退敌人!” “晚8点撤离!”刘君摘下了自己的手表,断断续续地交代说:“守住阵地!死了……是烈士,活着……当英雄!” 说完,刘君又昏了过去。 张群生拿起冲锋枪,又返回了阵地。刚打退了小股敌人的郑友良,急忙问:“连长不要紧吧!” “昏过去了!” 郑友良指着身边的战士说:“现在,阵地上除了你、我和郑兆瑞,加上刚到的3班,只有有9个人了。” 郑兆瑞急忙对张群生说:“你文化高,点子多,你来指挥。” 张群生没有犹豫,说:“连长负伤了,我现在是代理连长指挥!” “小张司令,我们都听你的!”都兴元带头说。 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对,都听你小张司令的!” 张群生咬着牙说:“我也是连长的那句话,4连不想给的,谁也别想拿去!死了是烈士,活着当英雄!” 张群生随即吩咐都兴元的3班,将子弹给大家匀一下。打完了子弹,打手榴弹,手榴弹打完了扔石头,石头扔完了拼刺刀,没有命令,绝不离开烟台峰半步。 这时,交替掩护的大半个排的陆战队,又朝阵地发起了冲峰。 张群生学着连长的样子,一直将美军放到了十米的距离,才扣动了射击命令的扳机。 4连的战士们,打光了子弹用石头砸,石头扔光了拼刺刀,刺刀捅弯了抡起了枪托。 一时间,子弹和手榴弹声,石头撞击和刺刀的抵挡声,与敌我双方士兵的呐喊声,响彻了烟台峰,震撼了山谷。 黄昏时分,经不起近身肉搏的陆战7团2营A连、C连,终于退下了烟台峰主阵地。 见敌人又撤到六米开外对峙,张群拔腿跑回了阵地后的大石板处,爬在刘君耳边报告说:“连长,敌人被我们打退了!” 而此时,靠着石板的4连长刘君,早已停止了呼吸。 这时,郑兆瑞和郑友良也跑了过来,张群生问:“3班长都兴元他们呢?” 默默无语的郑兆瑞,蹲下身来,将刘君抱到了旁边的一付破担架上。 郑友良用自己露着棉絮的棉袄袖,边流泪边擦拭着刘君满是灰土的脸,不说一句话。 这时,郑兆瑞含着眼泪说:“3班都集体光荣了,阵地上只剩下我们3个人了。” 张群生打开了自己的挂包,掏出了一条雪白的毛巾,还有前天晚上连长刘君,让给自己的一个冷土豆。 将一直没舍得用的白毛巾,盖在了连长刘君蜡黄的脸上,再将那个冷土豆,放在了刘君满是血迹的胸前,张群生起身掏出了自己心爱的铜质军号,流着泪朝营部方向吹出了一连串的号音: “4连还有3人在烟台峰上!” 这时,近距离观察战斗的利兹伯格,再一次接到了史密斯,必须连夜拿下烟台峰的指令。 利兹伯格于是不顾天黑,命令陆战2营和3营又联合发起了攻击。 见预定的撤离时间已到,张群拾起了一截烧焦的木棍,走到刘君靠过的青石板前,凝思了片刻,提手写下了两行大字: “骨埋朝鲜土,血沃金达莱!” 此时,暮色如血,冷风拂面。 张群生、郑友良、郑兆瑞——这个战后被命名为“烟台峰英雄连”的371团2营4连仅有的三名战士,抬着连长刘君的遗体,撤离了枪声开始密集的烟台峰。 这是历史上志愿军与美军最强悍的陆战1师的第一次交手。 无疑,利兹伯格的陆战7团占了上风,但也付出了伤亡两名营长的代价。 作者简介:抗战流亡学生,志愿军烈士后人,非虚构领域作家,代表作《踏不灭的薪火》,由国家图书馆永久收藏;《铁血长津湖》有声版,在喜马拉雅上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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