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者:林翰 撰文:大华 我叫林翰,江西南昌人,93年出生。 不是我吹嘘自己的相貌,委实生得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净身高一米八二。 从小调皮捣蛋,不喜读书,专给父母添麻烦。不是和同学打架,就是偷窃邻里街坊的破铜烂铁换钱打游戏机,天天有人到我家告状。 反正小时候就是一个混世魔王的形象,人人见我都摇头,暗地里说我怕是坐牢的胚子。 没曾想,我却成为了老家附近一带,最为能挣钱的角。 我打小少不得挨父母的板子,可是呢,改不掉。天性使然,我也不想挨打啊,可是没办法,就是改不掉,三天不打真的会上房揭瓦。 读完初二,我实在读不下去了,便向父母摊牌了,横竖不去学校念书了。爸妈该采用的法子都试过了,见我仍是主意已决,无奈地默许了。 其实,我的家境还算殷实,父母经营着一家气派十足的酒楼,生意红火。 我的父亲打小也不爱读书,没甚文化,所以便把求知的欲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毕竟爷爷可是文化人,当过小学副校长,总不能把“书香门第”的招牌毁在了子孙手上吧。哪曾想,我比他小时候还要淘,还要“不争气”。 我是那种很驴犟性格的孩子,或者说桀骜不驯。 你越发逼我太紧,我则越发反其道行之。譬如,你让我看书,我就看电视;你让我多和学习好的同学玩,我偏偏就和不读书的同学混迹一处。到后来,逃课打架成了家常便饭,还学会了抽烟泡妞。 是的,我小学五年级就会泡妞了。不过,那时年纪小,也不懂得什么叫做爱情,就是图个面子。 不读书了,父母也不能放任我在社会上瞎混啊。于是,大概辍学半年后,我的三舅,日本定居的三舅回家探亲。 我的父母便和三舅商量,干脆让他带我去日本吧,帮忙在三舅开的中餐厅打杂,免得我在老家尽跟着社会上的盲流学坏。毕竟日本那里,我语言不通,又无朋友,难以蹦跶。 坦诚说,起初我是不愿出国的,去的还是日本,对于从小爱看抗日剧的我而言,心里无比别扭。 可是不去,父母就送我去大伯的汽修厂学修车。权衡之下,还是勉为其难的去日本吧。修车实在是又脏又苦,照样没时间玩。 就这样,我就跟三舅去了日本大阪。 出发日本的时间我记得很清楚,是08年的8月1日。因为那年八月八号恰是我国第一次举办奥运会的时间,而我就在开幕式的前一周去了日本大阪。 那年,我十五岁。 下了飞机,抬眼望去,还别说,大阪这座城市真是繁华,而且干净。我真没想到,一座人口数百万之多的城市,竟然可以如此的整洁。 这里的人很有礼貌,脸上最不缺的就是笑容,不管对谁,即便是陌生人。只不过呢,总给我一种不自然的感受,倒更像是一种形式。 初来乍到的头两年,就不说了,基本上哪里都没去过,绝大多数时间待在店里帮忙,下班就回三舅家,关在房间里上网追剧,看的还是抗日剧。在日本看着抗日剧,诸位试想一下,那是怎样的心情。 好几回看着看着,恨不能立马上街找个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扇他两个大嘴巴子,以解吾恨。 第三年,好一些。那时候我已经会说一点日语,简单地日常交流,马马虎虎可行。 也正是从这年的夏天开始,我频繁去酒吧消遣。 年轻人嘛,又是荷尔蒙悸动的年龄。 酒吧年轻貌美的姑娘特别多,玩的也很开,我这个小老外,还挺受欢迎。我的日文水平之所以后来如此流利,得亏泡酒吧多。 因为你得和姑娘们交流啊,交流就得开口说话,甭管说的有多生硬,但是你得说。不然,怎么哄得姑娘们的欢心,从而得到联系方式呢! 任何语言,处在当地的语言环境中,并且说的多了,自然也就拿捏了。 后来,在我三舅那里又干了一两年,我二十岁的时候,俨然腻烦了中餐厅日日重复的工作。这时候,我不仅能说一口流利顺畅的日语,而且对于大阪的区域以及文化了解甚多。 三舅便提议,让我去考个导游证。说我口齿伶俐,能说会道,将来在日本做个导游,指定能出类拔萃,大有可为。 我一听,当即拍腿决定,就这么干了。 我记得十年前,也就是2013年开始,国内来日旅游的人数日渐高涨,旅游市场一片火热,我自然挣得荷包鼓鼓。 月收入换算成人民币的话,超过八万。最高的一个月,有近15万入账。 坦诚讲,做导游的那几年,也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几年。每天都过得很充实,颇有成就感。 真被我三舅说中,巧舌如簧的我,深受游客们的喜欢。当然,仅仅凭一张嘴也是吃不开的,至少游客们所关心的,有关风景名胜的问题,你是要解说给他们听的。不仅是解说,而且要解说的精彩。 再者,我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去吊儿郎当的,但是为人实诚、简单,没有什么弯弯肠子,从不算计游客;并且又极为热忱,力所能及的满足游客们的要求。一路接触下来,游客们便会对我信任不已。 有了信任,我所推荐的商品,自然而然,他们就会捧场。买的多了,我的提成也就高了。 总之,服务行业中,客户就是上帝,只要你能让客户开心了,挣钱就不是难事了。 干导游带给我最大的收获,倒不是挣了多少钱,而是遇上了我现在的妻子。 真真是天缘巧合。 2018年的那天晚上,我带队回酒店,一切交代完后,正准备上楼回房间休息。 忽然背后传来娇柔的一声: “空帮哇(晚上好)” 我随即回头望见,眼前一位身材袅娜,长相娟逸并清纯甜美的女孩,冲我莞尔一笑。 女孩的笑容令我醉魂酥骨,在日本这么些年,人送绰号夜场小王子的我,还真的没有遇见过如此娇俏动人的女孩。 不免使我心头荡漾。 就是那莞尔的一笑,我便认定她是我林翰这辈子的女人。 原来,我的背包方才落在了酒店客厅的沙发上,女孩是过来提醒我的,她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后来,我才知道,女孩是在这家酒店做兼职的,白天她则在一家公司当行政。 没想到,女孩不仅美丽,而且如此勤奋! 这点和国内有所不同,即使工作后,也还是可以跟随父母住在一块,免费吃住。 但是日本的年轻人在进入社会后,一旦有了工作便会搬离父母家或者即便不搬出去,也是需要为家庭分担开销。 我觉得这个习俗很好,不仅规避了啃老族的存在,而且迫使年轻人努力工作。 再后来,令我窃喜的是,女孩居然率先问我要了联系方式。 原本我是打算问她要的,未曾想她却先我一步,这倒省去了我找理由的麻烦。 女孩名叫杏子,大阪土生土长。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我和她频繁幽会,电影院里、酒吧间、大街上都留有我们的身影。 不管带团有多累,只要杏子发来信息说想我了,我便会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她的面前,陪她欢乐陪她愁。 一番接触下来,我发现杏子很善良,秉性温和,积极乐观之人。 而杏子觉得我幽默诙谐,有责任有担当,主动提出要做我的女朋友,我当然求之不得。 就这样,我两在一起了。 有了杏子,我便盘算着要在大阪定居,不再像是以前大手大脚乱花钱,而是攒钱买房子。 19年,可谓是旅游市场的黄金年份,眼瞅着游客越来越多,购买力越来越强,我便打定主意,自立门户,开一家属于自己的旅游公司。 因为那时,我手上的游客资源很多。 等公司一切准备就绪,正要大干一场时,口罩时代来临了。游客仿佛一夜之间骤减,直至没有。 平日里热闹非凡的景区,人头攒动的店铺,一下子变得门可罗雀,萧萧肃肃,冷冷清清。 捱至第二年,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亏的一塌糊涂。公司宣告倒闭,我成了无业游民。 整整一年多,没有工作没有收入,要知道大阪的房租极高,我多年的积蓄几乎见底。 这个时候,我变得焦躁,喜怒无常,常常一点小事就发脾气,看谁都不顺眼,要么是闷在房间里一整天,懒怠饮食,足不出户。 杏子为此受了不少委屈,然而她却始终不离不弃。至今依稀记得,她在当时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爱,就是不嫌弃。不嫌弃彼此的坏脾气,不嫌弃彼此的坏习惯,不嫌弃彼此的家境,肩并肩站一起,心与心连一起。爱,就是牵着你的手,白头到头。 当时把我感动的眼眶湿润,这样的女人,试问夫复何求? 换做别的女人,看你颓废这般,无钱又不工作,怕是早就转身离开,投去别人的怀抱里了吧。 而后,我打起精神,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眼前这个不离不弃的女人,我也要振作起来,重新奋斗。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靠着向三舅借来的钱,和杏子一块开了家便利店,收入稳定,除了维持日常生活开支外,还有富余。 同年,我和杏子结婚了。算起来,至今我和杏子结婚快两年了。 婚后,何等幸福。 杏子纵然再忙,回到家都会为我烧好洗澡水,备好干净的衣服,做上丰盛的菜肴,将我的衣裳熨得平平整整……日日如此。 虽然时有因为文化上的差异,致使我俩有所争执,但是无痛大雅。 比及婚后的幸福,这根本不算什么。 如今眼看疫情放开,我觉得是时候准备重操旧业了。 等我东山再起,我一定要给杏子一个温馨的房子,然后同她厮守终生。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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