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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成云水，宫凤英，林锦韬，吕英，李爱武 摘要 急性阑尾炎病是外科常见病，居各种急腹症的首位，在中医学属“肠痈”范畴。李可老中医认为“凡病皆为本气自病”，临床辨证需“欲清其流，必澄其源”。他总结急性阑尾炎的病机为元气不足，少阳枢机不利，局部虚而化湿、化热，热甚化火等实证。故治疗时，以“气一元论”为核心理论，“病机统万病”为机理，“和解少阳枢机”为大法，理论指导实践，选用经方大柴胡汤加减治疗急性阑尾炎疾病，疗效突出。 Abstract Acute appendicitis is a common surgical disease, ranking the first in all kinds of acute abdomen diseases.It belongs to the category of “intestinal carbuncle“ i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LI Ke, an old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al doctor, believed that “all diseases are caused by Qi disorder“ and clinical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should be based on “understanding its source before understanding its development“ .He summarized the pathogenesis of acute appendicitis as deficiency of Qi, block of Shaoyang movement and transformation, deficiency of local part and transforming into dampness, heat and fire.Therefore, in the treatment of acute appendicitis, the core theory is “Qi-dampness“ , the mechanism is “the pathogenesis governs all diseases“ , and the method is “mediating the pivot of Shaoyang“ .The theory guides the practice, and the treatment of acute appendicitis with the addition and subtraction of Dachaihu Decoction(大柴胡汤)is effective. 关键词 李可; 凡病皆为本气自病; 和解少阳枢机; 急性阑尾炎 Keywords LI Ke; all diseases caused by Qi disorder; mediating pivot of Shaoyang; acute appendicitis 李可老中医是当代中医界独具特色的临床大家之一，他擅长“融寒温于一炉”，并提出“统病机而执万病之牛耳”等理论，已攻克多种疑难杂病。尤其擅长重剂救治重、危、急症，也创造出许多奇迹，深受年青学子拥戴，故中医界泰斗邓铁涛予题词为“中医的脊梁”[1-2]。李可中医药学术思想以“气一元论”为核心，治疗上虽说“扶阳是真理，但八法也不可废”[3]，其中“和法”是八法之一。依李可老中医“病机统万病”的机理，采用“和解少阳枢机”之法，重剂取量大柴胡汤治疗急性阑尾炎疾病，通过和解少阳，转枢启阳，达到扶正抗邪，安内攘外之效，具体阐释如下。 1.理论特色 1.1 李可中医药学术思想源于“气一元论” 李可中医药学术思想以“气一元”为理论核心[4]，其中“元气、中气、萌芽”是判断元气的三要素，火生土、土伏火是大法，而八法不可废，扶阳是真理为解决疾病的方法。其理论主要来源于《彖》曰:“太极本无极”，《道德经》曰:“浑元一气”。说明“浑元一气”既是天地万物之始，又是以“一气周流，阴阳相贯，如环无端”的运行方式循行于天地之间，而周流于人体全身[5]。然而《内经》《难经》《本经》《伤寒杂病论》等经典的理、法、方、药也法于这“一气”。故问，人为什么会生病?广义说，是人身一气无法顺应天地一气的运行规律。狭义的说，就是人身五脏六腑气机升降出入失调而出现的不舒服的症状。总而言之，“病”就是源于“本气自病”，其“本”乃“一气”，亦即元气也。 天地“一气”是一个整体，而人身亦如此。“一气”周流于天地或人体全身，那气机靠什么运转?古人云:[6]“欲清其流，必澄其源”。从“气一元”而论，天地万物始于“一气”，故《道德经》四十二章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易经》云:“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内经》云:“一阴一阳谓之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这些经典说明了天地一气是万物始生之源头，天地一气对应人身一气，而阴阳是一个事物的两个面，也就是说阳气与阴气是“一气”的两个面，阴是体，阳是用，互为其根，阴需要阳气运转而生，阳需要阴气承载而长，其中反映“阳”的一面主动，温暖，能长养万物，与少阳主枢的“枢机”主动之功能不谋而合，阴阳的互根互动需要一个升降出入、运动流转的轴，这便是“少阳主枢”之“枢”的功能，因此，少阳主枢既是天地一气，也是人身一气运转的轴。 1.2 李可中医药学术思想发掘“少阳主枢”之内涵 “少阳主枢”首见《内经》。“枢”说文解字:枢，戸枢也，门之轴，事物运动的关键。从古迄今，论述“少阳主枢”的中医大家不少，但从理论与实践结合应用，立足不同层次，不同立足点阐述“少阳主枢”的不多，故若想更深更细了解“少阳主枢”的真正内涵，则需先溯其源。 1.2.1 从开阖枢而论，少阳主枢既是阳之枢也是阴之枢 “少阳主枢”源于《内经》，全书共有两处提及。《素问·阴阳离合论篇》曰:“是故三阳之离合也，太阳为开，阳明为阖，少阳为枢。”通读此篇，应立足于天地阴阳一气的概念，对应到三阳之离合关系理解“少阳主枢”是三阳之“枢”。此处提出开阖枢的概念，其中重点想说明，如果在天地万物中能明显分辨开阖枢之象，则提示天地阴阳气机变化失常，同时诱发人体气机升降出入失调，从而导致疾病的产生。文中亦提到“太阴为开，厥阴为阖，少阴为枢”。依上述理论，立足阴阳对立统一，互根互助的关系，其中少阴为三阴之枢，与少阳为三阳之枢是相对应关系。结合“气一元”而论，开阖枢是空间运动的规律，对应天，地，日，月而言，“少阳主枢”对应的是天，属于阳中的枢机。从“一气周流”而论，阴阳实为一气，阳动，阴静，所以“少阳主枢”既是阳之枢，也是阴之枢。 1.2.2 从“甲胆”论“少阳主枢”，为天地之枢、春之枢、晨之枢 《说文解字》曰:“甲者，东方之孟，阳气萌动。”《管子·形势解》言:“春者，阳气始上，故万物生。”[7]依清·吴氏《医学求是》说:“阳之初生而始发则从胆，胆为转阴至阳之地，为少阳，是阳之枢。”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说明胆对应东方、春季、清晨，皆称甲胆，也说明上文中“阳气”就是指天地一气，万物之始，少阳生生之气，根源于“元气”[8]。少阳主动，主枢机。从十天干结合方位而论，东方甲乙木，甲为阳，乙为阴。因此“甲胆”既是天地之枢，又是东方厥阴风木之枢。对应一年，一日，既是春之枢，也是晨之枢。故甲胆一降，则乙木自升，生化无穷。此处“甲胆一降”与“少阳枢机一动”同义。若甲胆主枢之力不足，则东方厥阴风木易下陷或横逆或直升而形成寒化、热化、火化、燥化等变证。 1.2.3 从《伤寒论》疾病传变论“少阳主枢”，反映了“邪之入路即是邪之出路” 立足《伤寒论》六经辨证疾病传变的规律，也需立足气一元论的理论来认识，结合“少阳主枢”为天地、春、晨之枢，是万物之始，也就是说疾病的源头也是如此，所以“凡病皆为本气自病”。故“少阳主枢”是疾病从太阳表邪往阳明里内陷之间的气机，也是表里相交的桥梁。换个方法说，将人作为一个立体而视，因人身元气不足，无法抵抗外邪，邪气则入袭人身最大的表-太阳经，如治疗不利或误治而未能控制病情发展，太阳之气逐渐往阳明传，此处少阳有两层含义:①少阳立足万物之始则是元气;②从疾病传变规律是少阳主枢，属半表半里之地，也是气机运行的通道。因少阳本是“一气”，由于立足层次不同，似乎意义有区别，但“少阳主枢”的功能永远不变。所以因“少阳主枢”的枢机不利时，则东方厥阴风木升发失序，则万病始生。如果“少阳主枢”的功能正常，则万物生机盎然。故从六经辨证而论，疾病的传变运行，正如李可老中医说“邪之入路即是邪之出路”[9]同理。归根结底，疾病的转归好与坏，皆取决于“少阳主枢”的功能是否健运。 1.2.4 从“气一元”而论“少阳主枢”，为阳之枢、阴之枢、天地之枢 古人云:“欲清其流，必澄其源”。从“气一元”而论，天地万物皆由一气而起，“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其中少阴、少阳同主“枢”。阴主静，阳主动，孤阴不生，孤阳不长，依“一阴一阳谓之道”之理，阴要依靠阳气的生长之力才能发挥其功能，从而达到阳生阴长，少阴少阳同属阴阳一气，所以说“少阳主枢”是阳之枢，此处是立足三阳而论。虽少阴也主枢，但少阴属阴，主静，其“枢机”则需依附阳气的运动才能显现，立足天地阴阳一气，结合上文所述，少阴主枢所对应的阳气则是少阳，换句话说，“少阳主枢”的运行，也是“少阴主枢”的枢纽，故少阳枢机一动，天地阴阳气机皆动;此枢机一动，天地万物才能显现，春天才能长养万物，故人身同理[10-11]。从此说明“元气”是体，“少阳主枢”是用，二者不可分。同是也说明“少阳主枢”虽立足层次不同、立足点不同，角度不同，但其功能一样。 1.3 李可中医药学术思想探讨少阳半表半里与少阳主枢的关联 张锡纯观点曰:“小柴胡汤中寒热往来的症状来说，寒为表，热为里，寒热往来则是半表半里。”此处明确寒，热，寒热往来为半表半里的定义。又如《伤寒论》第148条:“伤寒五六日，头汗出……此为半在里半在表，可与小柴胡汤”。结合上文说明少阳处于“半表半里”之角色。《伤寒论》264条:“少阳中风，两耳无所闻，目赤，胸中满而烦者，不可吐下，吐下则悸而惊”。265条:“伤寒，脉弦细，头痛发热者，属少阳。少阳不可发汗，发汗则谵语，此属胃，胃和则愈，胃不和，烦而悸。”从疾病的表现和治疗方法及少阳处于半表半里之位，则少阳不可发汗，又不可吐下，故少阳病用“和法”最适合。 1.3.1 少阳半表半里与少阳主枢是同一个事物的体与用的关系 清·陆懋修观点[12]:“太阳行身之后，为表，阳明行身之前为里。独少阳行身之侧，以为前后之枢机，为半表半里。”这是人身整体从表而论。如人体分上中下，上为阳，腹为阴，中是半表半里。从三阴三阳而分，太阳是表，阳明是里，少阳为半表半里。从上文可知，半表半里与少阳同属名词，为静态。清·吴谦观点[13]从“一气”日出而分，少阳主春，在地表以下，地中以上为半表半里，其气一半出地外，一半在地中，人身同理。故“一气”从表入里或从里出表的永不停息的运动，这种气机运动过程称为“少阳枢机”，又结合开阖枢的观点，出表为开，入里为阖，半表半里为枢。所以，“少阳主枢”指代气机运动功能时，为动态，能起到沟通人体阴阳、气血、表里、上下、内外、脏腑的枢纽作用，是维系人体阴阳相贯，如环无端的重要功能之一。如少阳对应半表半里时，就是一个代名词，其功能永不变。故从不同层次，不同角度进行认识，说明少阳半表半里是体，少阳主枢是用，实则是一个事物的两个面，是阴和阳，体与用的关系。 1.3.2 和解少阳枢机之由来 “和”之理论源于《道德经》:“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内经》云:“气相得则和，不相得则疾”;皆说明了天地万物阴阳一气运行以“冲和”为正常状态。如“不和”则病，这是广义之说。从疾病治疗方法而论，依《注解伤寒论》[14]:“不外不内，半表半里……是当和解则可矣”，此处提出了在治疗疾病的半表半里过程时，不可汗，不可下，以和解最适宜。随着临床应用不断精进，之后成无己又把“和解”推进为大法，归属于中医八法之一，并且将“和解”法定义为小柴胡汤类方“和解少阳半表半里”[15]。 结合上文对“少阳主枢”理论阐述，从不同层次，不同立足点，从大到天地，小到人身气血，脏腑，四肢百骸，经脉等认识少阳主枢，定义了和解少阳半表半里治疗方法，同时也说明了“和解少阳半表半里”其实就是“和解少阳枢机”[16]。由此可得，在临证实践时，以“气一元论”为核心，在明辨病机立足层次的情况下，利用“少阳主枢”为机理，巧用“和解少阳枢机”之法，临床使用范围更广，思维更灵活。 2.急性阑尾炎疾病辨证、治疗思路及其用药特色 2.1 从李可中医药学术思想新论急性阑尾炎的病机 急性阑尾炎是外科常见病，又居各种急腹症的首位。发病急，临床一旦确诊，首选手术切除和对症治疗。虽预后良好，但手术后常会引起切口感染、粘连性肠梗阻或便秘等并发症，从而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17] 急性阑尾炎在中医学属“肠痈”范畴，查阅相关文献，绝大部分专家认为病因病机是:热邪内聚，营血瘀积肠中，日久热盛肉腐成脓，不得宣泄，而为脓肿[18]。然而笔者认为多数医家定论仅是从疾病症状上分析而得出的结论，很有局限性，并未追溯其疾病发生之源头。 结合以上所述，从“气一元”为体，“和解少阳主枢”为用的思维而论，急性阑尾炎的病因属元气不足，少阳主枢的力量减弱，气化不利，导致东方厥阴风木乙木之气下陷后再横逆阳明中土，导致土中郁而化燥化火化脓，使局部阳明腑实证形成，属厥阴热化急证。依《六节藏象论篇第九》曰:“脾胃大肠小肠三焦膀胱者，仓廪之本，营之居也，名曰器……此至阴之类，通于土气。”急性阑尾炎病首发症状为腹痛，其病位在大肠，通于土气。故治疗大法为:①转枢机，和解少阳，带动气机运行，达疏土载木之功;②通过转枢启阳，达到扶正抗邪，安内攘外之效;③以调理气机升降为中心，枢运无阻，郁热既疏，邪气外透。治疗宗旨永不离“和解少阳枢机”之为要，使人体快速恢复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奇恒之腑，经脉等脏器运行功能，从而增强元气。 2.2 活用“和解少阳主枢”，重用大柴胡汤，屡起沉疴，解决急症 大柴胡汤在《伤寒论》属“柴胡类方”，故历代医家从六经辨证、脏腑辨证角度认为柴胡汤有和解少阳、下内热结之功。虽也有人认为属“和解少阳”之大法，但并未详细的将“和解少阳主枢”的理法方药及其用法在临证中从不同层次，不同立足点清晰阐明，所以使大柴胡汤在临床中应用范围颇有受限，尤其是在急症方面更为显著。临床应用中，立足“气一元”，灵活应用大柴胡汤以“和解枢机”[19]为大法。重用柴胡和解少阳枢机，此“枢”既立足于天地之枢，阴阳之枢，万物之始，同时也是人身心腹肠胃间之枢，“枢机”在人身无处不在。故“少阳枢机”一动，全身气机皆动，万物皆生。如将此理论特色与治疗方法相结合，临床应用时，不但临床思维灵活，而且还可扩大柴胡汤类方的使用范围。重剂取用大柴胡汤时，在治疗急腹症时，既可快速阻断病势，疗效显著，又安全且无并发症，从而提高患者生活质量。 3.验案举隅 3.1 急性阑尾炎案 肖某，女，32岁，初诊日期:2012年8月29日电话问诊。主诉:右下腹痛8 h。现病史:昨晚无明显诱因突发右下腹疼痛2 h，疼痛持续渐进性加重，疼痛难忍，于当晚12:00就近医院急诊科诊治。初步诊断:①急性肠胃炎;②疑似阑尾炎。予以对症治疗(药物不详)。患者诉:输液后疼痛未缓解，随之出现持续呕吐，最终吐出黄色水样内容物，持续至次日凌晨5:00，输液约5h后，疼痛无明显缓解，医生提出手术治疗。因早上正值医生交班高峰，外科值班医生正有手术，故在7:30左右电话联系说明病情并恳求予方救治。当时吾说明病情紧急，要想服中药，非霹雳手段不能控制，药量需大，按《伤寒论》原方原量能否接受?患者表示愿意尝试。药用:柴胡125 g，黄芩45 g，半夏60 g，白芍45 g，枳实60 g，生大黄(白酒泡半小时只煮2 min)45 g，生姜75 g，大枣12枚，牡丹皮15 g，木香(最后10 min下)10 g，沉香(最后10 min下)10 g，芒硝(冲服)15 g，醋延胡索(打粉冲服)5 g。1剂，用法:上药加水1800 mL大火煮开，小火煮半小时以上，煮取500 mL，去渣后再煮时纳入后下药放入，煮10 min即可，冲入芒硝，醋延胡索粉分次代茶饮。(嘱:喝药之前先喝一点粥护胃)药后反馈:当天上午11:30开始服药，50 mL/次，1次/20 min，持续服药至14:20腹痛明显减轻，呕吐止，排大便1次，大便质干硬，排便时伴有矢气排出。便后安然入睡至17:30，睡醒再服药后第二次排便，量多、黑色、水样、伴有腥气，便后腹痛程度进一步减轻。现以脐周隐痛为主，右下方有按压痛。此时1剂药服完，前后共6 h。 按 患者腹痛渐进性加剧，拒按，呕吐不止，属元气不足，少阳枢机运转失利，局部已化热化火之格局，故首选大柴胡汤，重用柴胡、佐以半夏、生大黄以扳动枢机，和解少阳，恢复降阳明为大法，依据“枢机一动，全身皆动”之理，佐以木香、沉香、醋延胡索行气止痛，利水消肿，增强气机流动。加芒硝法柴胡芒硝汤之意，清其肠道燥屎。牡丹皮清热凉血。去滓再煮，主要目的增强药性和合，经气相融。故张锡纯[20]观点柴胡剂属和解剂，去滓重煎，去其发表之力，加强和解之力。服药3h后腹痛减轻，排气，排解大便，呕吐止。说明枢机已动，阳明降机渐复，气机流运而不畅，腑实一解，毒随便出;5h后排第二次大便，量多、黑色、水样、伴有腥气，便后腹痛程度进一步减轻，说明局部有寒热杂夹，通过大便排出，依“腑以通为用”。 当日18:00二诊:柴胡125 g，黄芩45 g，半夏60 g，白芍45 g，生大黄(白酒泡半小时只煮2 min)45 g，生姜75 g，枳实60 g，大枣12枚，丹皮15 g，木香(最后10 min下)10g、沉香(最后10 min下)10 g，金银花125 g，白酒150 mL。1剂，用法同上;上药加水1800 mL泡40 min后，大火煮开，小火煮半小时以上，去渣后取500 mL纳入后下药，煮10 min即可。当晚21:00开始服药;当晚安然入睡，至次日上午11:00第二方已服半剂，脐周隐痛完全消失，精神明显好转;现脐右下方按压痛，口渴，喜烫饮，饮后不解渴。大便一次，呈水样、色黑。当时体温38℃，但不影响入睡。当时嘱:乌梅30 g，冰糖30 g，煮水代茶饮，中药不停，直至热退。 按 根据腹痛减轻，大便已通，精神明显好转。说明患者枢机已动，阳明降机已复，元气较前增强。效不更方，酌情调整。脐部右下方有按压痛，说明局部内伏热毒，故去芒硝、醋延胡索加金银花125 g，白酒150 mL。依李可老中医经验用药，破格重用疮毒圣药金银花，善治一切大小痈疽、肿毒恶疮，消肿排脓止痛，清解热毒。加白酒之温来减金银花之寒凉，又可活血通络。乌梅敛降一切离位之相火，与冰糖合用[21]，首先考虑酸甘化阴，增强津液;同时起阖厥阴开太阳之效，此为吕英主任用药总结。 8月31日三诊:脐周已不痛，脐右下方按压痛如前。腹内肠鸣音亢进，“咕咕”作响，每次排小便伴有少量大便排出，色黑，质黏液状伴有泡沫。口干，喜烫饮，饮后能解渴。自诉:舌面白苔，中有淡黑色染。药用:芙蓉叶30 g，金银花90 g，当归50 g，生薏苡仁30 g，黄芩10 g，炮山甲10 g，皂角刺10 g，甘草10 g，地榆30 g，麦冬30 g，玄参30g。2剂，用法:加水1200 mL大火煮开小火煲半小时，煮到取200～300 mL，代茶饮。 按 此诊予《辨证奇闻》[22]清肠饮加芙蓉叶、甲珠、皂刺以清余邪。 9月2日四诊:药后1剂，脐部右下压痛减轻50%，昨夜至今晨排大便2次，色黑，质烂。结合持续饮乌梅冰糖水，体温复常。2剂药后脐右下压痛已完全消失。故此诊上方加北芪45 g，共3剂，加强托腐生肌，助局部愈合。 3.2 腹痛急性阑尾炎疑似案 赵某，女，22岁，2014年8月13日电话问诊。主诉:腹痛半天。现病史:因过度劳累或吹空调后诱发腹痛，持续疼痛，渐进性加重，当地医生诊断:腹痛，阑尾炎?门诊输液后出现过敏反应，呼吸急促。遂电话问诊并肯求给药治疗。药用:柴胡125 g，酒大黄30 g，半夏30 g，黄芩45 g，白芍45 g，枳实30 g，蒲公英60 g，生晒参30 g，茯苓30 g，枳壳(后下5 min)10 g，木香(后下5 min)10g。1剂，用法:加水1600 mL大火煮半小时以上，边煮边小量代茶饮。药后:次日晨起排大便一次，质成型偏软稍烂，量如常，便后矢气多，腹痛消失。局部腹部按压有轻微痛感，故换方药用:柴胡60 g，酒大黄15 g，半夏30 g，黄芩23 g，白芍23 g，枳实15 g，蒲公英45 g，生晒参30 g，茯苓30 g，败酱草15 g，丹皮10 g，生薏仁15 g，黑附片5g。2剂，1剂/d，加水1600 mL煮成300 mL，分早、晚服。之后电话告知:药尽痛止，精神转佳。 按 腹痛，呼吸急促已有少阳枢机不利的病势形成，故以大柴胡汤运枢机、和少阳、降阳明为大法，加蒲公英清解热毒，枳壳、木香流动局部气机。茯苓配白芍，开局部水热气结，利水消肿。药后次日晨起排大便一次，质成型偏软稍烂，量如常，便后矢气多，腹痛消失。说明枢机已运，腑气已通，邪气从矢气和大便排出。局部腹部按压有轻微痛感，欲趁势追击，彻底根除，故上方药量减半，去枳壳、木香。加败酱草、丹皮、生薏仁清其余毒，加黑附片5 g，少量呵护生生之源。 以上验案两则，都选用大柴胡汤加减，皆达到了快速阻断病势之效。虽病情程度不一，但其病机相同，所以充分体现了李可老中医提出:“统病机而执万病之牛耳”的思想理念。急性阑尾炎以“元气不足，少阳枢机不利”为病机，治疗以“和解少阳枢机”为大法，结合病情转归，处方使用合理。正如李可老中医说:“合理选用经方治急症，一要辨证得当，见机即投，不可犹豫。二要掌握好经方的基础有效剂量，一次用足，大剂频投，日夜连服。”本人之后屡次使用，并体悟确可达到一剂知，二剂止的显著疗效。追访至今未再复发。 4.总结 基于“气一元论”的核心理论，李可老中医提出“八法不可废，扶阳是真理”为治疗方法。临床辨证时，明辨“病机”是关键，选用药物时，有是气，有是证，有是病，用是药。“少阳主枢”从“气一元”而论，立足不同层次，不同角度认识，从天地一气反映到人身一气，其理相同。如“少阳枢机不利”可导致天地万物气机运行失序，对应到人，会使人身阴阳、脏腑、气机等失和，所以“和解枢机”至“阴平阳秘”是最简便而又最重要的方法。故李可中医药学术思想顺应天地规律、生命规律、疾病规律、个体禀赋特殊规律进行辨证论治，将“和解少阳主枢”的方法应用在急性阑尾炎等急腹症中，令气条达，重剂取量经方，快速截断病势，合理配药，分销已形成火热燥邪的通道，减轻少阳转枢之后负荷，快速恢复“少阳主枢”的功能，使人身这一小宇宙顺应天地这一大宇宙，临床意义极大。吾也坚信，临证时只要做到先“明理”，选用法、方、药时胆大心细，在中医治疗急腹症的阵地上定会是一大突破，值得推广。 参考文献： [1] 李可.李可老中医急危重症疑难病经验专辑[M].太原: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04.[百度学术] [2] 李凌基，刘兰林，聂多锐，等.李可临证治疗急危重症特色[J].锦州医科大学学报，2019,40(3):110-112.[百度学术]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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