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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阳探亲记

 淮阴语文 2023-02-08 发布于江苏

贵阳探亲记

骈国华

山水隔不断亲情

      韶光易逝,人生易老。1970年,婶婶带着一平等四个弟妹离开老家,跟叔叔随军到贵阳安家时,冬红刚上小学,冬梅大概只有两三岁,还抱在怀里。如今,她的孩子都成大人了。

      四十多年,在历史的长河中只是短暂的一瞬,但在人生中却是不短的历程。这期间,我们都在忙,忙工作,忙事业,忙学业,忙家庭,忙孩子,加之路途遥远,经济拮据等原因,几乎没有互相走动看望。
      淮安与贵阳相隔千山万水,但山水隔不断亲情。我的牵挂思念之情如丝如缕,一头连着淮安,一头连着贵阳,从未间断。我如关心淮安一样,关心着贵阳这个城市,关心着那里的天气,那里发生的重大事件,因为那里有我的亲人。如今退下来了,一身轻了,时间也有了,经济上也没有问题了,“国庆”之后,我怀着急切的心情,从南京绿口机场直飞贵阳探亲。

一见如故

      五千里路山与水,飞越只用两小时。出发之前,叔叔打电话来说机场到他家还有一段路程,已安排小妹冬梅到机场接站.
      我还没迈出机场出站口,一位长发披肩,身着红色外套,戴眼镜,看上去最多不过四十岁的女士微笑着向我迎过来,轻声问道:“是大哥吧?”我也在她向我走来的那一刻断定,她就是冬梅。我说:“是。”她一边接过我的手提箱,一边指着她身旁那位很帅气的男子对我说,这是张彦。我早就知道她爱人的名字,我们一见如故,那么自然,那么亲切,没有一丁点儿陌生感,这大概就是血缘关系吧,我们血脉相连呵!
      贵阳的街道有点窄,车多,有些堵。张彦的驾技不错,车像新车,但他不像新手。他一边开车,一边给我介绍道路两旁的建筑,显得热情,健谈,也不失稳重。后来,我对冬梅说,张彦这个人很好,你的眼光不错。
      叔叔、一红、冬红对于我来贵阳,都相见恨晚。叔叔说,不是你把返程机票已买好,一定留你多住几天。当晚,叔叔在“好口味”饭店为我接风洗尘。冬红他们姊妹几个说,我们安排在后面。我说,就不必都破费了。一红说,什么破费呀,几十年才团聚这一回啊!酒席间,我们在一起谈家乡,谈过去,谈童年,记忆的闸门关也关不住。其情切切,其乐融融。

叔叔的养身经

      我们叔侄虽然多年没见面了,但每年都有电话联系。叔叔患有高血压、糖尿病、心脏病等多种疾病,我一直替他担心。见面后,没想到他根本就不像个病人。七十五六的老人了,头发也花白了,但腰板挺直,走路稳健,一副老军人的风采。他陪我游览花溪公园,游览贵州大学老校区,都走了近两个小时,不气喘,不觉累,我打心里为他高兴。他对疾病有三招:一是生病不怕,及时就医,按时吃药,不背思想包袱,保持良好的心态。二是生活有规律,坚持锻炼。起床、吃饭、散步、吃药打针(自己打控制高血糖的胰岛素)都在相对固定的时间,形成了规律。三是重在预防。他通过看书、看电视、听讲座等多种途径学习了大量的医学知识,谈起对一些疾病的预防、用药、注意事项,他头头是道,像个医生。他说,注意保健,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为了减轻子女负担。他做的想的是多么好呵!   

游览天河潭

       此次去贵阳探亲,压根就没打算游山玩水,只想好好陪二叔聊聊天,去尖山祭拜二婶。可姊妹们觉得到了贵阳,不让我看看贵阳的山水,过意不去。于是,在二十八日早饭后去游览了天河潭景区。

       天河潭景区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山峦叠障,沟壑险峻,伏流深潭,溶岩飞瀑,纵横密布,有贵州浓缩盆景之美称,曾被原国务院副总理谷牧誉为“黔中一绝”。

       步入景区,只见迎面的一块高约一米六七的片石石碑上“壮观大瀑布,秀丽天河潭”两行红色草书清秀飘逸。碑后的山峰上古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山虽不高,但其壁陡峭。白茫茫一片大瀑布,从山顶飞流直泻,喷珠吐玉,轰鸣之声如雷,溅起的飞沫如雾似雪,虽不及黄果树之大之雄,也很壮观。潭壁上的杂树,有的扎根于岩缝,翘首蓝天;有的根须裸露,腑首观潭;有的相拥相抱,绿荫戏水;各有情趣。

      天河潭景区的精华在于山中有洞,洞中有水,洞中有景,可与我们江苏著名景区宜兴膳卷洞比美。我们游了水、旱两洞。

      游水洞,当然要坐船。洞内幽暗阴森,水色如墨,用手试之,清爽阴凉。洞内狭窄处,宽不足二十米,船工一再提醒我们不要把手伸向船边,以防铁壳游船与两边石壁相撞时碰伤。船行洞中,移步换景,一会儿是“龙女梳妆”、“太公钓鱼”,一会儿是“猴子捞月”、“孔雀开屏”,都栩栩如生,令人不由叹服大自然的神奇造化。划船的人边划边讲解,不过,他说的是贵阳本地话,我只能听懂一半,很是遗憾。

游旱洞靠双腿,比较累。旱洞全长两千多米,分上中下三层,分别命名为“天上”、“人间”、“地狱”。洞内栈道上上下下,弯弯曲曲,高低不平,湿滑难行。各种奇石在五彩灯光照耀下,相映生辉,王母娘娘沐浴的“瑶池”流光溢彩,浑然天成;金龟滩上“金龟探头”,形象逼真;“老寿星”眉开眼笑,维妙维俏……我们攀“天关”,渡“银河”,绕过“盘龙戏珠”,穿过“抛梭池”,过“奈何桥”,下“十八层地狱”,我们兄妹四人一边看,妹婿张彦忙前忙后地为我们照相留影,很是辛苦。我也很为他担心,生怕石壁碰了他的头。攀岩下坡时,我总有些吃力,石壁上那些以慈悲为怀的石佛无动于衷,还是弟弟和妹妹过来搀扶我,拉我一把。最后,我们从时光隧道穿洞而出,宛如在神话世界中行走了一番。

      游完水、旱两洞,天色将晚,我们赶紧驱车回程。虽然有些累,但觉得不虚此行。

祭拜二婶

      二婶1994年因患胃癌病逝,葬于贵阳市郊区尖山腰间。到二婶墓前祭拜,是我多年的心愿。

      童年,由于父母离异,我跟爷爷奶奶和二婶一起生活了六年多的光阴。我上初中那会儿,由于严重的自然灾害,农村家家缺粮,吃不饱肚子,我们家也不例外,但为了能让我在学校吃得饱一些,她和爷爷奶奶从牙缝里省下一些粮食给我带到学校换饭票。我从部队退伍后,她亲自为我操办了婚事。1993年的初秋,她到上海看病(胃癌),我赶去看她,她把本来为二叔买的羊毛衫拿出来给我试穿,她看还算合身,就要我带回来穿。我说,我家里有的。她含着泪说,你拿着,往后也好有个想头,说得我热泪盈眶。如今,她葬在远离故土的尖山,想念她时,只能相隔千山万水眺望,我怎能不悲痛万分,泪如泉涌。

      上山几乎没有路,我们高一脚低一脚地往上攀,全然不顾荆棘划衣。攀到墓地,我已气喘嘘嘘,浑身是汗。站在用山石砌成的圆形墓前,二婶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眼前,她依然是那么慈祥,那么亲切。

      晚秋,尖山上的荒草都有些枯黄了,怕引发山火,只好把纸钱压在墓旁石板砌的“钱匣”里,把红烛和香插在墓前。按照我们盱眙老家的礼数,我跪于墓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心中默默为她在天国安好祷告。
      祭奠完毕,我一步三回首地下了尖山。安息吧,二婶。尖山,从此我记住了你,盼你善待我的婶婶。我想,尖山若是有灵,它一定不会负我。


相见时难别也难

      在贵阳的几天里,我天天都被亲情包围着,温暖着,感动着。一有空,叔叔就和我聊天,平时不喜多话的老人,那几天话显得特别多。叔叔再婚后的老伴刘婶对我也特别的热情,每天早上带我去街上品尝贵阳有名的小吃。几个弟、妹轮流着找环境好、有特色的饭店请我品尝贵阳的特色菜肴,还给我和爱人买了贵州特有的山珍天麻、杜仲、灵芝和高档白酒。外孙刘寅在繁忙中为我回程提前换登机牌,为我办理物品托运,送我到登机口待机。最为感动的是妹婿张彦几乎每天驾车为我奔忙,接站送站,外出游览,摄影照相等等都是他,辛苦是肯定的,但他一直说没关系,应该的。他也是单位的领导,没有一点架子。他虽然精力充沛,但毕竟不比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了,令我感动。

      “相见时难别也难”。返淮时,叔侄、兄妹依依不舍。在一路平安的祝福声中,我登上返程的飞机。



  后记:这篇记实散文是2010年我去贵阳看望二叔和堂弟、堂妹,回淮后写的。悲痛的是今年元月十四日下午五点,我亲爱的二叔因感染新冠病毒医治无效,在贵阳病逝,享年86岁。谨以此文寄托哀思。

骈国华

作者简介:骈国华,一个退休十多年的省农垦系统老同志。退休后,书香文字伴流年。在《淮安日报》《淮海晚报》《老年周报》《大江晚报》《江苏农垦人报》《智慧》《思维与智慧》《银潮》等报刊以及网络公众号《洪泽湖文学》《目耕缘读书网》《里运河》上发表千字左右的短散文500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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