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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一休 一天早晨，主人临出门前看了鱼缸一眼，几条鱼儿游得正欢，而一条鱼直往水草里躲。 主人觉得奇怪，难道这是一条喜欢独处且深居简出的鱼吗？ 于是主人摇了摇鱼缸。他完全不晓得它正在经历着死亡。 感受到摇动后的鱼儿开始努力地向上游。它游到了水池的边缘，好像在巡视自己的地盘。它似乎忘记了自己刚才经历着死亡。 但没过一会儿，它又开始下沉，一头扎进了水草中。 它的眼睛圆睁着，没有丝毫的疲倦，但身体却由不得自己一点点下沉。 主人继续摇动鱼缸，它又忘记了自己即将面对的死亡，又一次拼尽全力向上游。 没有什么动物是从容面对死亡吧，就算是一条记忆只有七秒的鱼。 它又一次游到了水面上。面对主人洒下的鱼食，它没有张嘴，而是无视地游过；面对其他小鱼的争抢，他没有慌张，只是淡然地游开。 主人觉得它只是吃饱了，于是放心地离开。 没有任何一条鱼注意到这条即将死亡的鱼。没有一条鱼能感受到这条面对死亡的鱼所感受到的无助。 所有的死亡都是孤独面对，即便是人类面对亲人的哭喊与挽留，也只能独自走向属于自己的死亡。 鱼儿似乎耗尽了最后的气力，它的身体最终被水草覆盖，它的意志也被沉重的身体消磨，它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躯体。 它的身体开始变白，它开始失去自己的颜色。它的眼睛依旧是圆睁的，只是开始失去光泽。 所有的死亡都伴随着肉体的陨落。 第二天，主人再次注意到它的时候，那鱼儿的身体已经像一把钩子一样蜷起，完全失去了颜色。 它飘到了鱼缸的水面上，成了一具真正的尸体。 其他的鱼躲着那具尸体游动，或者它们压根没有注意到这具尸体的存在。 所有的死亡过后，这个世界依然存在，只是自己的世界停摆了。 主人用手勾起了这具发白的尸体，没想到尸体已经腐烂，泥一样碎在了手指上。 “好臭。”主人皱眉道。他全然忘记了自己刚买回它时惊喜到两眼放光的模样。 作者简介 一休，85后，微小说代表作有《三百元》《楼上的叔叔》《领导的女儿》等，微小说集《人间真实》。本公众号微小说均属一休的原创内容，未经授权不允许转载。抄袭洗稿者，一律追究法律责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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