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我是厨师，婆婆逼我春节给亲戚们挨家挨户上门做年夜饭，我明码标价要服务费，错了吗？

休闲时光

AFTERNOON

倾诉：小莉 

整理：张小芙

1

正月初一中午，是我上门做年夜饭的第三单。

客户选择的是人均消费300元的全包服务，共18个人。

全包服务就是厨师带上所有需要的食材去客户家烧菜，客户不仅要支付厨师服务费，还要支付食材费以及跑腿费。

上午九点，我拎着食材如约来到尹女士家。

尹女士热情地和我打招呼，帮我把食材搬进厨房后，开启了话匣子。

“哎呦，我可真羡慕你这种会做饭的女人，我就笨得不行，择个菜都被人嫌弃。”

“那你家谁做饭？”我好奇地问。

“我老公啊，他做饭可好吃了。我家所有家务活都归他，他说我只需貌美如花……”

不用猜，去了婆婆家，也是等着吃现成的有福女人。

哪像曾经的我？我自嘲地笑了笑。

尹女士退出厨房，这里便成了我一个人的战场。

择菜、洗菜、切菜……所有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正刮鱼鳞时，尹女士端着一杯茶走进厨房。

“大姐，喝口茶歇一歇。我老公回来了，你看有什么活儿可以安排给他。”

我笑着摆手，时间充足得很，我自己可以搞定。

这时，尹女士的老公走过来问：“大姐，你这鱼是准备清蒸还是红烧啊？”

这声音听起来好熟悉。

我猛地抬起头，恰巧和男人的目光相遇。

我呆成了木头。

多么讽刺，我上门服务的竟然是前夫林志海再婚的家！

2

有句话说得好，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和林志海谈恋爱时，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欺骗，觉得他是一个有担当责任感强的男人。

可婚后，却是另一番场景。

且不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油瓶子倒了都不会扶一下，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他那可笑的男人自尊。

婆家所有大事小情，他都踊跃出头，谁给他借钱他都豪情万丈，压根不管我们的腰包多瘪，不管这个月的房贷是否有着落。

第一次去婆婆家，为了显摆我厨艺好，林志海非逼着我做几个菜。

那时的我还傻乎乎的，觉得第一次来婆婆家，表现好一点留个好印象。

面对众亲朋的赞美，他笑得特别得意，并豪爽放话：“以后谁家有事，做饭的事就包在我媳妇身上。”

当时以为他就是开个玩笑。

谁知那年腊月底，婆婆突然发来一张表格，上面列举了哪家亲戚哪天家里有宴席，让我去做厨师。

我数了数，加上婆婆家，足足八家！

我当时就炸了。我是厨师不假，但我没有义务去给亲戚们做饭吧？

林志海百般央求，将这些亲戚曾经帮过婆家的事一一道来。

“老婆，人要懂得感恩是吧？何况你做的菜实在太好吃了，这是给老林家长脸的好事！再说，妈已经答应人家了，如果拒绝的话，你让妈的脸面往哪儿搁？”

“你放心，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干，你就负责掌勺就行。”

在林志海的软磨硬泡下，我只好答应。

我们是除夕那天中午11点回到婆家的，本以为一进门便能吃上热乎的饭菜。

可别说热乎的饭菜了，连食材都在冰箱里，还没有拿出来！

婆婆笑着说，本来打算把食材提前拿出来化冻的，但不知道我这个大厨想做什么菜，怕拿错了。

本来打算打电话问我们的，可想到我们正在高速上，接电话不安全……

望着婆婆脸上虚假的笑容，我心里无比失望。

我知道，他们就是想让我做饭！

来婆家过的第一个春节，以和为贵。我咽下了委屈。

3

气还没喘匀，林志海便把我拽进厨房。

他刚想帮我择菜，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他发小打来的，让他去打麻将。

林志海把菜一扔便溜之大吉。

剩下我一人在厨房忙活。

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一点。公婆告诉我，按照当地习俗，晚上和初一早上都要吃饺子，让我准备两餐饺子的馅料。

“小莉啊，晚上你叔叔婶婶们会来，咱们就做十菜一汤就行，你看看需要什么食材都在冰箱里呢，需要妈做什么你尽管吩咐！”

我嘴角抽了抽。

吩咐？我只要问她，她就会说她也不懂，让我这个大厨师看着办。

我这个新媳妇，脸皮又薄，爽性什么也不问了，自己干吧。

林志海是吃年夜饭的时候回来的，一进门便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油腔滑调地说：“老婆辛苦了，我大老远就闻见咱家做饭的香味了，这十里八村咱家最香！”

林志海的叔叔婶婶也对我做的菜大加赞美，说简直就是四星级酒店大厨的水平，这个年，真是有口福了！

听得我心里五味杂陈。

吃完饭，公婆只顾着和亲戚们聊天，压根没有收拾饭桌的意思。

明摆着，在等我这个儿媳妇干。

看着厨房里堆成小山的碟碗，我头都大了。

林志海说，老婆别担心，我帮你。

可最终刷碗的只有我自己，他又被发小的电话唤走。

春节联欢晚会还没有结束，林志海回来了，本打算跨年的我，已经累得睡着了。

林志海将被子掀开，皱眉问我怎么不赔公婆跨年？新媳妇第一年都得陪公婆跨年的。

我无语。这是谁的规定？你是亲儿子都不陪，干嘛让我陪？那有没有规定，新媳妇第一年得做饭刷碗呀？

“还真有这规矩呢。我妈说，有了新媳妇，婆婆就可以安享晚年了。”

林志海的话让我彻底愣住。

一天的委屈排江倒海而来。婆婆才六十多岁，身体康健，就要安享晚年了？

安享晚年就是啥也不干，指使儿媳妇干呗？我在娘家可是被宠成公主的。

如果是她亲闺女，她舍得让长途劳顿，辛苦了一年的闺女干这么多活？

见我掉眼泪，林志海脸色突然就阴沉下来：“你哭什么呀，这大过年的，多不吉利！”

我管你吉不吉利！明天开始休想再像使唤丫头一样使唤我！否则，我马上离开！

林志海又是一顿哀求，说就过年回来住这么几天，忍一忍嘛，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为了我好不好？

看他一副可怜相，我忍！

4

之后几天，我一直忙碌在亲戚们的厨房里。

看着众亲戚大快朵颐，对我的厨艺大家赞美，我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特别是做最后两顿饭时，我大姨妈来了肚子疼，愣是咬牙坚持着。

可婆婆还会不间断进来催促，问什么时候能做好，怎么做这么慢。

有亲戚想进厨房帮我，都被婆婆劝了出去，说小莉很能干的，你别进来添乱。

做完最后一顿饭，我已经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摘下围裙，我便以单位有事为由要马上回去。

林志海一路上不停埋怨，说我性格强势，想一出是一出。

我强势？如果强势，早就在第一天就撂挑子不干了！他可曾体会我这些天心中的委屈？

我告诉林志海，以后这种帮亲戚做饭的活儿千万别再找我，否则我再也不回婆家过年！

林志海烦躁地说知道了。

谁知去年腊月底，婆婆再次发来帮亲戚做年夜饭的排序表格。

我也不恼，只是告诉林志海，过年我不能陪他回老家了，我在平台上接了上门做年夜饭的单。

以我的厨艺，一个春节假期，按一天两餐计算，少说也能挣三四万块钱。

林志海恼了，钱就那么好花吗？有钱能买来亲情吗？忙碌了一年，谁不图回家团聚，好好放松一下？

放松？他确实放松了，不是和发小打麻将，就是陪亲戚喝酒。而我呢？

除了做饭，就是在做饭的路上。婆婆一家人恨不得我睡在厨房里！

要我回家帮亲戚们做年夜饭也行，交服务费。亲情价，全包一桌饭1000元。

林志海把我骂得狗血喷头，你就差那几千块钱？打死他，他也不能给亲戚们要钱哪。

他们都好意思指使我干活，我为什么不能要钱？

我给婆婆打电话，说了我的想法。

婆婆气哼哼地说，人家请你是看得起你！不就炒两个菜吗？竟然还收钱！我丢不起这人！你干脆别回来过年了，我就说你得癌症住院了！

婆婆的话，彻底寒了我的心。

最终，林志海一个人回去过的年，婆家人自然心里极其不痛快，不知道撺掇了什么，林志海每天都给我打电话吵架。

正月初三那天，林志海喝多了，打电话给我时骂骂咧咧，说亲戚朋友们都笑话他拿捏不住媳妇，是个怂人。

他命令我马上打车去他家，否则就和我离婚。

“行，初七这天我们就去民政局离婚。”我淡定地说。

我以为离婚后和林志海永远不会再见了，谁想到世事难料，竟然在这样的场景下重逢。

5

“喂，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你有什么阴谋？”趁老婆不在身边，林志海突然问我。

我差点气笑了。

阴谋？他不会以为我还爱着他，想来破坏他的婚姻，和他重归于好吧？他也太抬举自己了。

“林志海，如果你怕我有阴谋，那我马上走好了。”说完，我便开始收拾东西。

如果不是有职业操守，从见着林志海第一眼，我便打算离开。

“别走！你走了谁做饭哪？大过年的，我可想歇一歇。”林志海拦住了我。

之前他老婆凡尔赛对我说，她连择菜都不会，都是她老公做饭。看来没说谎。

林志海什么时候厨艺这么好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简直就是废人一个。

林志海瞥我一眼，漫不经心地说：“结婚前我就会做饭，只不过你什么都做了，我就干脆吃现成的了。”

什么玩意儿！

“林志海！你杵在厨房干什么？来客人了，还不赶紧出来招待？”尹女士突然吼了一嗓子。

林志海一边答应一边往外走，迈出厨房前，不放心地对我说：“我警告你，赶紧做完饭离开我家，别整幺蛾子，我老婆可不好哄。”

听了林志海的话，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现在的林志海一改往日的懒散和自私，甘愿担起所有家务，做起了模范丈夫。

不是尹女士比我更有魅力，而是她不好哄！是一个不好惹的女人！

不像我，总是忍让林志海的懒散，忍让婆家对我的不尊重。

一味地迁就，只会让践踏变成习惯！

你对他万分呵护他不觉得幸福，变成妻管严后却甘之若饴。

真是贱骨头！

正思绪万千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老公的电话，问我大约几点能忙完，他好掐着时间炒菜。

我的心，突然就被感动包裹。

老天怜我，让我遇到了现在的老公。

我们虽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但他的一举一动无不体现他对我的真情。

第一次去婆家，婆家人对我的疼惜，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公主。

他懂我在单位里颠勺疲惫，每天晚上会给我揉肩捶背，家里的每一顿饭他从不让我沾手。

他说，他不想再让我沾染一丝油烟。

听说酒店给每个厨师分配了上门做年夜饭的服务，他没有任何犹豫，决定留下来陪我过年。

他说，正好父母年龄大，还有基础病，他担心父母沾染病菌，干脆就不回家了。

公婆也早早邮寄来家乡的土特产，嘱咐他好好照顾我……

这种被珍视的感觉，林志海和他的家人从来没有给过我。

其实，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改变。

但为什么在林志海和他家人这里，我没有感受到丝毫幸福？

因为我的付出没有得到尊重和感恩。当你所做的一切被他们视作理所应当，你的尊严被一点点轻贱，维系婚姻的纽带自然会分崩离析。

就在我愣神时，林志海再一次走进厨房，他神色慌张让我加快速度，说一会儿堂哥一家人也会过来，我是他前妻的事情就会露馅，他就死定了。

望着林志海惨白的脸，我却笑了。行吧，一日夫妻百日恩，那我就给他这个面子。

我现在就离开！

尹女士对我的离开表示不满，说客人马上要到齐了，我这个厨师却撂挑子，扬言要投诉我。

我轻轻一笑，是我前夫要赶我走的，具体原因你问他。

身后传来林志海的讨饶声和众人的劝架声，听起来真爽！

女孩们，你们一定要重视结婚前每一次去婆家的感受，他们对你的态度，或许直接影响到婚姻的幸福。

千万不要像我这样恋爱脑，还觉得多干活能够讨婆家的喜欢，结果却适得其反，被婆家轻视瞧不起。

记住，尊严，不是讨来的！

——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