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记得屯人讲: 父亲结婚那天晚上, 竞遭到土匪的洗劫, 夜里盖着破旧的炕席, 和满屋子冷冷的空气。 雪上加霜啊家寒四壁, 生命硬是熬了过去。 第二年生个姐姐, 也因贫寒离您而去。 当我来到这个世上, 才存活在您的眼里, 那时父亲年龄已三十, 三十得子溺爱的! 遗憾的是您少年时期, 想上学只能画饼充饥。 从此不耻下问, 渴望嚼文识字。 《百家姓》《三字经》《庄农杂字》 是父亲习字的三本书籍! 偷拜屯子 “老右派”王显达, 做您的启蒙老师。 从此爸爸, 对字对句对行, 认字写字记字, 这就是父亲改变命运的开始。 勤学努力,背诵如流,记忆超奇。 识字与学算盘, 指望小嘴讨人喜, 感动了神灵也感动上帝。 从此以后, 麻油灯,挑亮你心的世界; 北斗星,指引你坚定不移。 求知欲,长出尖尖的芽子, 拱破泥土见到温暖的晨曦。 一张纸做船,一支笔做桨, 岁月里打捞人生理想的钥匙。 一本本黄色的日记, 阿拉伯数字诉说着您, 人生渴望求知的故事; 习字练笔,学打算盘, 把时间挤得不知哪儿去。 一串串磨光了的算盘珠子, 讲述油盐柴米酱醋的调理。 知识就是力气,狠狠记在心里! 靠自学相当六年级, 字儿工整没脾气。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自学成才有用武之地。 圆了大队出纳梦, 圆了田野不体力。 知识架桥梁,进步正当时, 加入党组织举手又宣誓。 年终队里一结账,算盘珠子蔫蔫地。 三人得数不统一,再打一遍也讲理。 岁岁年年算收入,年年岁岁白费力。 …… …… 四清查账差八角, 说不清来没头绪, 一气之下自悟木匠回屯里。 雕刻瞎掰代表作, 左邻右舍竖拇指, 没上一天学,头脑聪智无人比! 盖房柜橱全都会,养家糊口凭手艺, 当地名气方圆几十里。 一九七九年公社“二把”来报喜, “八角钱”帐目不差你…… 劝说父亲回大队,职务变更往上提。 左思右想,想来想去, 还是培养“老四”学木匠, 父亲谢绝了上级好心意。 曾记得我六七岁时, 屁股上长个大疖子, 出门像爬行的蜥蜴, 有时能听到泪落地。 是父亲给我抓来小麻雀, 让我疼痛分精力。 那成想夜里, 它竟成了小花猫一顿美食。 一个阴雨的天气, 几个大人把我按趴在炕, “郑麻子”用火罐,脓血拔出一罐子, 泪水汗水出勇气叫我当时就站立。 上小学第一次穿上蓝制服, 那是我从没穿过的新款式。 胸前佩戴红眼睛的和平鸽, 美滋滋的不知何时也飞离。 当我打开记忆的底片时, 常常看到父亲戳掌心上的唾液, 现在我才知道, 那是父亲为锄掉荒凉不再迟疑。 当我初次穿上棉大衣, 感到特别温暖又神气, 那是母亲改旧的棉袄, 把爱缝进一针一线里。 一出门常常有人喊我的乳名, 转过头来让我瞧瞧你! 当红领巾在胸前飘逸, 我才读懂, 爸爸妈妈脸上写的文字。 当我考上龙王八中去报到, 父亲从青纱帐里的羊肠小道, 一直送我到林家铺子, 剩下的路程留给我自己; 当我第一次, 穿上靰鞡草鞋, 走进初中教室, 在同学们的眼神里, 我像有什么怪脾气。 其实那是爸爸妈妈的心, 为我融化路上冰与雪。 初二文革返乡里, 半拉子日挣几角币。 一条扁担挑园田,长个时期有压抑。 家庭人口逐年多, 父亲几冬编炕席, 我半夜起来须刮糜, 做起了无本小生意。 父母让我吃苦又锻炼, 用意将来成人有出息。 太平池, 是哺育您成为倔强的汉子, 光荣村, 是您安生的“救命地”。 哪成想屯子西河去打鱼, 撒网不小心滑进滚滚河流里, 不会游泳又遇恩人救了你, 三生有幸啊恩人必须牢牢记, 回家“酒席”吃个喜! 一次偶然机会三线(磐石)要木工, 公社政治审核父亲去。 那年父亲拿回一笔钱, 家庭经济生活有转机。 弟弟妹妹队里干, 种地铲地忙到收, 不如一人有手艺; 四弟钻研又虚心, 木艺几年学手里, 屯人都夸“老四”接班的! 劳动智慧擎大伞,多口之家避风雨。 小米饭大饼子满屋香, 小葱大酱个个好身体。 五子两女出了飞,顶门自己过日子。 田地分给儿子种, 自己开个小卖店, 晚年经济也宽裕。 …… …… 盐碱地最知父亲的汗滴, 周荣屯最知父亲的福气, 洼中高最知父亲的勇敢, 太平池最知父亲的智力。 读懂您智慧书写人生的故事, 贺寿您七十岁生日更有意义。 …… …… 父亲一生太累了,2004年秋季, 突然,到另一个地方休息, 留给我们的是永远永远回忆! 瞎掰:一个木板雕刻而成。左右挤压就成了小凳子,左右一拉就合成一块木板。没钉没卯,后来坐碎了。 写于1996年2月改于2018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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