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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赫建 2023-02-10 发布于吉林
我是六五后,出生即赶上文化革命。动乱的十年,正是我的童年。不谙世事,却记得很多少年劳动做家务的事儿。
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家里总共有七口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我们姐弟三人。听爸爸说,原来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家里境况是非常不错的,爷爷那时在本钢焦化厂做财务股长,家住的楼房也是当时彩屯地区仅有的几幢日本楼之一,爷爷还在农村买了很多的地。后来,长时间没人照料,地早已不知了去处。六十年代初,爷爷在岗位上患病,卧床不起长达十三年。奶奶也患了肺病,没日没夜的咳嗽。大姑随姑夫响应国家号召支援三线建设去了包头,小姑六八年响应号召上山下乡去了农村并在乡下结了婚。从此,爸妈就担起了照顾老人的责任。从爷爷奶奶患病起,家里的经济条件每况愈下,爷爷的工资基本上用来看病住院买药了,爸爸的工资维持着我们一家人的生活。
生活的艰辛让我早早立事。五、六岁的时候就学着给爷爷喂饭。那年冬天,天很冷,屋里温度很低,爷爷却想吃冰。爸爸买回一瓶桔子味的浓缩果汁露,妈妈倒出一勺兑上热水放到窗外冻成冰块,再敲成小块,我用小勺一口口喂爷爷吃。现在明白了,爷爷是心里有火,才想吃凉的东西。
自己学会梳头和做饭。从六岁起,我就自己梳头编辫子,尽管编的松紧不一,但仍然感觉很好看。九岁的时候,开始学着做饭。记得有一次煮高粱米饭,大概是水放少了,结果把锅煮漏了。怕妈下班知道生气,就在路边接妈妈,告诉她锅漏了。妈没有一句责怪的话,说漏就换一个。后来,妈找修锅的地方换了一个锅底。这个铝锅直到去年我回家还看到当盆使呢,快五十年了一直没扔。
卫生清扫和洗被褥也是我常做的事情。北方过年的传统是从小年开始的。小年那天,要对房间进行大扫除,包括扫棚和清理物品。家里一室半外加一个厨房,面积不大但清理起来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来说,也是一项不少的工程。个子小够不到天棚,就踩着凳子上,想尽一切办法,直到把天棚、立柜、床下、厨房碗柜全部清理干净才算结束。洗被面被里从小年过后开始,那时我们只上半天课,下午不上课就帮着妈妈洗,感觉那时的床单特别沉,放到冷水里也是硬硬的,特别难洗,手小握不住,拧不净水,常常是带着很多水就凉起来,下面还得用盆接着水,凉了满满一绳子,特别有成就感,但付出的代价是常常把小手摩出了泡,会疼上好几天。
照看两个弟弟是我的任务。大弟比我小两岁,二弟比我小七岁。那年月,家里孩子多,大人上班,孩子没人带就是这种大的带小的散养式的。一次,二弟想吃饼干,我从抽屉里拿了一张粮票,找到1角4分钱,背着弟弟去商店。售货员接过粮票看了一眼退给我说,这不是粮票,这是油票。那时半斤油票很难弄到,售货员没有私心退给我,如果收了自己留下至少可以解决一家人一个星期的吃油问题。于是我又背弟回家换了粮票再去买。那时三岁的弟弟怎么也有二十来斤重,我就这样天天背着他玩儿。
大弟喜欢棋。每到商店玩儿,总是扒着柜台玻璃看各种儿童棋,看着看着就要买,不给买就哭,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有时还坐在地上哭,怎么拉也不起来,他怎么知道我没钱呢。看他连哭带闹的样子,我很生气,也很难为情,因为总会有围观的人看热闹。为买棋哭闹的事,大弟没少挨爸妈的打,可那时年龄小,记吃不记打。
丢了一次钱让我以后不再丢钱。十四岁那年夏天的一天,妈上班前没找到零钱就给我十块钱让我买小白菜。那时一角钱可以买一堆小白菜,大约有四五斤重。那天买菜的人特别多,挤得我喘不上气来,买完菜我记得把找给我的钱放到了衣兜里,挤出来后却怎么也不翻不到了,这时有几个男孩子吹着口哨笑嘻嘻看着我从我跟前走过,我猜想那九块九一定是让他们偷去了,那可是我妈十天的工资钱啊!从那以后我发誓,我再也不会丢钱了!这么多年来,每次外出,我都特别留意身边的人,看好自己的包,真的就再没丢过钱,有一次上班在车站,包都让人划开了一个口子,钱也没被掏出去。
正月十五吃元宵。那年月哪象现在随时都有元宵和汤圆吃,那时只有正月十五前食品厂和大饭店才做元宵卖。买元宵需要排很长的队,等很长时间。那年,妈给了我五斤粮票,让我买二斤元宵,我给听差了,结果买回来一盆元宵,整整五斤。妈说买的太多了,退回去3斤。我又乖乖的端着盆回去退。现在想想,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干的都是大人的活儿。而在大人眼里,十来岁的年纪就应该干家务活,为父母分担劳动了。
因为从小的劳动锻练,让我早早的懂事,也为我长大后成家立业和撑起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昨天看新闻,国家教育部规定增加大中小学生劳动教育课,为教育部点赞!当下的孩子不乏有一些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自己的衣服都不会洗,饭也不会做。朋友发来一篇文章看了很有感触,一个二十几岁的孩子居然对准备外出的父母说,你们出去谁给我做饭?这哪是一个二十几岁成年人说的话,看了都无语。
过去,贫穷是因为我们国不强民不富,孩子早当家。现在国富民强了,孩子更应该懂得美好生活是靠几代人奋斗出来,更应该学会劳动,参与劳动,自食其力。要让孩子们懂得劳动的重要性,需要从娃娃抓起,未来才能担得起国之重任。
劳动光荣!劳动创造一切!
写于2020年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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