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原精舍诗编年笺注稿》0731

0731-1

晴舟过樵舍

岸柳髡都尽，江波暖自翻_（1）。大鱼同我上，孤鹜际天存_（2）。霜鬓摇旗影，乡心照酒尊_（3）。忙闲定谁解，三宿已无痕_（4）。

【笺注】

樵舍在南昌北，东临赣江，是陈三立来往西山扫墓的必经之地。此前，陈三立已写过路经樵舍的诗，有1901年写的《过樵舍，为明宁藩娄妃殉节处》、1902年写的《过樵舍》二诗。

诗写自己经过樵舍的孤寂、思乡的情感，感叹自己这种又忙又闲的生活状态，可能不被人理解，而自己也忙乱的感情都有些麻木了。

（1）“岸柳”二句：岸边的柳树光秃秃的，叶子都落尽了，江水温暖，波浪自顾自地翻腾着。

“髡”，形容树叶都落光而光秃秃。清龚自珍《己亥杂诗》第二百三十六首：“阻风无酒倍消魂，况是残秋岸柳髡。”

首联写所见樵舍的风景，颇觉清旷寂寥。

（2）“大鱼”二句：江中大鱼和我一起向上游游去，天边有孤独的野鸭在飞。

“际天”，天际，天边。宋李曾伯《水调歌头》词：“远水长空一色，风顺波平如掌，雁序际天游。”

颔联以大鱼相伴，孤鹜天边，进一步以景色烘托寂寥孤独的情感。

（3）“霜鬓”二句：鬓边白发和旗帜的影子，一起摇动，面对酒杯，涌起思乡之情。

    颈联则直接写及思乡之情。

（4）“忙闲”二句：奔忙和闲散，有谁能理解？宿于樵舍的留恋，已经了无痕迹！

“忙闲”句，参看《别王湘绮丈归里》末联。

“三宿”，“三宿恋”的省语，佛教语。语出《后汉书·襄楷传》：“浮屠不三宿桑下，不欲久生恩爱，精之至也。”李贤 注：“言浮屠之人寄桑下者，不经三宿便即移去，示无爱恋之心也。”后因以“三宿恋”指对世俗的爱恋之情。

尾联感叹世人不会理解自己又忙又闲的矛盾状态，感觉自己来往樵舍，情感都以有些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