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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韵由来莫与争 ——司空图及其《酒泉子》咏杏花 文/孙庆忠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战国屈原垂青橘，晋代陶潜独爱菊，宋朝林逋爱梅、周敦颐爱莲、李清照爱桂……那么杏花是谁的最爱呢？对，他就是唐代著名文学家司空图。
杏（学名：Armeniaca vulgaris Lam），落叶乔木，十二花神之二月花。据考证，我国是世界上最早种植杏树的国家，已有四千余年的栽培历史。科学文献《夏小正》载：“正月，梅杏拖桃华。四月，囿有见杏”。《山海经》《礼记》《管子》等亦有记述。西汉张骞通西域时，将其传入波斯与希腊等国。酒泉子·买得杏花 〔晚唐〕司空图 买得杏花，十载归来方始坼。假山西畔药阑东，满枝红。旋开旋落旋成空，白发多情人更惜。黄昏把酒祝东风，且从容。“诗家偏为此伤情。”司空图一生品格高洁，喜植杏树，尤爱杏花。其吟咏杏花的诗词多达数十首，如《力疾山下吴村看杏花十九首》《村西杏花》《杏花》等。广明元年(880年)，黄巢义军攻陷长安，唐僖宗奔蜀。司空图扈驾不及，避居故乡河中（今山西永济）。《酒泉子·买得杏花》当是其间所作。
此词分为上下两阕，上阕叙事写景，充溢爱杏之心；下阕抒情感慨，激荡从容之意。上阙“买得杏花，十载归来方始坼。”叙述杏花始得经过。当年买来杏树种植，因常年仕宦在外，十年后归来，才有幸看到杏花绽放。司空图咸通十年（869年）进士及第，直到广明元年(880年)返乡，期间历经十余年时间；“假山西畔药阑东，满枝红。”描写杏树所处位置及杏花绽放。杏树是种植在假山西畔，芍药阑的东边。当此时，满枝杏花绽放，喷红吐艳，分外妖娆。
下阙“旋开旋落旋成空，白发多情人更惜。”前句叠用三个“旋”字，把杏树花开、花落及枝空三个过程剪辑粘连，说明花期之短暂，正如这时光飞驰，多情早生华发，更应珍惜这杏花艳红与那岁月如流；“黄昏把酒祝东风，且从容。”逝者如斯夫！在黄昏时分，酹酒祈祝东风，任时光游走，仍然从容自若。词人从植花、赏花到惜花，直至祝祷春风常驻护花，未离杏花而入世情怀俨若可扪。那杏花历经十载，寂寞无主，旋开倏落，恰似自己这半世沧桑，一世功名……难能可贵的是，词人并没有因此而消极哀怨，发出诸如“人生如梦”之感叹，而是于暮色黄昏之际，把酒临风，祈愿满枝红久、春光永驻……在晚唐军阀割据，战乱频仍，恰烈士暮年，能有此“淡定从容”之心，“壮心不已”之志，正践行其《诗品·含蓄》倡导的“不著一字，尽得风流；语不涉己，若不堪忧”之境界追求。
酒泉子，词牌名。原为唐教坊曲，以酒泉郡地名作名。主要有两体，一为温庭筠体，为词牌正格，双阕四十一字，以四平韵为主，四仄韵两部错叶；二为潘阆体，双阙四十九字，上下阙各四句，上阙两平韵，下阙两仄两平韵。又名“忆馀杭”。孙光宪、辛弃疾、纳兰性德等人均用过此调。司空图(837-907年)，河中虞乡(今山西运城永济)人。字表圣，自号知非子，又号耐辱居士。晚唐著名文学家。唐懿宗咸通十年(869年)，擢进士第，先后任殿中侍御史、礼部尚书等职。天佑四年(907年)，唐哀帝被弑，唐亡，继之开启五代十国，司空图为此绝食而亡。《新唐书》评价：“图知命，其志凛凛与秋霜争严，真丈夫哉！”《唐五代词境浅说》：“表圣为唐末完人”。
司空图的诗词，大多抒发山水隐逸之闲情逸致，内容恬淡闲适，《全唐诗》收录三卷。他的《二十四诗品》诗论，发展殷璠、皎然之学说，倡导“味外之旨”与“韵外之致”，追求含蓄蕴藉的韵味与清远醇美之意境，是我国诗歌艺术论的一部不朽杰作，对后世文学批评与创作产生持久而深远的影响。杏 花 〔晚唐〕司空图 诗家偏为此伤情，品韵由来莫与争。解笑亦应兼解语，只应慵语倩莺声。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唐·戴叔伦《苏溪亭》)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宋·志南《绝句》)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宋·陆游《临安春雨初霁》)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宋·王安石《北陂杏花》)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宋·陈与义《临江仙》)东厢月，一天风露，杏花如雪。(宋·范成大《忆秦娥》)波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远，斜日杏花飞。(宋·寇准《江南春》)浓香吹尽有谁知，暖风迟日也，别到杏花肥。(宋·李清照《临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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