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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静默很美丽(散文)

 李萍拾尘 2023-02-14 发布于河南

最近颇感到惬意和幸福的事情是静默。晚上,在一间屋子里,坐在床上,腿上闲闲地搭着被子,闭上眼睛。只感到静,无边地静。远处有狗吠,也有鸡鸣,还有机器的嗡嗡声。我想清冷的月是挂在天上的,星儿都已隐遁,只有蓝黑的夜为万家灯火做着背景。时钟的钞针在“嘀嗒、嘀嗒”迈着她匀速的脚步,而时间仿佛凝固了。一切都形成一块拍一下只摇一摇又回到原位的凉粉砣。
明天是圣诞节,有些媒体和商家又做起了文章。而我对外国的节日一概漠然。
但情人节除外,走向另一个极端。感觉似乎比中国的节日还要富于想象。

第一、它和中国的节日不一样,中国的传统节日,元霄节、中秋节、冬至等,什么节吃什么都有定规。彰显着凡过节必须吃。好像中国人从来缺吃似的。而情人节突出的是人。与父亲节、母亲节一样包含着人情味儿。也许正因为西方缺少人情,才郑重地定出个“人情”的节日。而中国从来就是一个人情的大国,物质又相对匮乏。正所谓缺什么补什么。
因为以人为本,情人节让处处拘谨的中国小民着实正襟威严了一回。
第二、“情人”二字总是浪漫的,而中国人循规蹈矩惯了,鲜有浪漫。“情人节”让生活在重压下的男女,轻灵一下,想像一下,也是好的。
父亲节、母亲节不要提,中国人历来讲孝道;含蓄的美德也不允许他们在郑重的节日郑重地宣讲爱。如此说来,情人节该是能大行其道的,加之情人的火焰在任何国度里都能熊熊燃烧。

但又有不同,中国的情人节比之西方,只能是一段燃烧的蜡烛,因为中国的爱情只在青春期,嫩而短。我是过了青春期的,例当归入“想像”一族。唯其想,该是静默的。
亘古的沙漠,一口井,幽深,清洌,它是我现在最贴切的比喻,或我是它的现实再现。沙漠是沉默的。井是沉默的。我是沉默的。
无需说什么。无需再说什么。我觉得一整天不向人说一句话,也能过得挺好。而且比说话还要好些。因为当你不想干什么而违心去干什么,会觉得别扭。不是不想交流,说话和交流是有区别的。交流得有积累,得有契机。一旦得逞,流出的是金帛织锦也未可知。说话是冲口而出,就像吐唾沫,就像倒垃圾。
沉默下来,也就是沉淀下来,就像一池搅浑的水复归清澄。我觉得这很好。周围真的很喧嚣,商家火拼,国家打仗,媒体哄吵。但热闹是他们的,与我无关。
我坐着是沉默的,也许思想,也许不思想,这都无关紧要。我站着是沉默的,也许见人微笑,也许不。我用沉默的屏障将自己与外界隔绝,我感到无比自适。就像寒冷的冬天,着一件家穿的棉袄,自然、熨贴。

“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对于我,三十岁一带而过,绝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题旨鲜明的数字。虽说家立了,也就是结了婚,但人始终没能“立”住。从十七、八岁走出家门,开始有独立的生活和独立的意识,伊人始终是摇摆的,就像风摆杨柳,美则美矣,只欠了点风骨。整日诚惶诚恐,战战兢兢。不是向自己战斗,就是向别人战斗。印象中从来没有“从容”过,何谈“而立”?
俗话说“水到渠成”。不经寒霜苦,哪得红梅红。对于自己懵懂几十年,至今方晓道理一、二,也怨不得谁。正应了痴玩愚昧,顽固不化。也许并未炼得仙丹一丸,得以定力乾坤。但对自己坦然了,对外界释然了,流去的岁月也可验明证身,封册入瓮了。

人近四十,也就是几近“不惑”了?但“惑”还是要惑一惑的,而且对这大千世界,还有许多的惑。但懂得维护自己的沉默权,这就是成熟的标志?什么是需要说的?答案是无。什么是必须说的?答案还是无。虽说我们反对萨特的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但对于个体的我的现状,还是比较切近。
能得到这样的自省,于我还是较为满意的。从一个自为的生命变为一个自在的生命,也许并不。但较接近“从容”了吧。它起码让我不再浮躁,不再狂妄自大,不再好高骛远。
我是“这一个”,同时,最重要的还是普普通通大众中的一员。你没有什么了不起。低下来,低下来,像尘土一样地低下来。
一个蒙娜丽莎的微笑,浮上我的面颊。

     (写于2001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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