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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的《狂飙》及其高启强

 写乎 2023-02-15 发布于四川

作者:刘宏宇

说真的,委实没搞懂《狂飙》到底在讲谁的“狂”谁的“飙”。全部看完,再琢磨这个剧名,实在难怪网上“反腐剧拍成励志剧”的杂声。不过,在笔者看来,这部似乎(只是“似乎”)让广大受众耳目一新的热剧,既不是励志剧,也说不上多“反腐”,本质上,可以说是一部“传奇剧”。传奇!跟武侠类作品异曲同工的那种。

除了剧名似显“有点儿问题”,剧中反派人物“高启强”的这个名字,起得也……怎么说?就认为是由于某种笔者这样的北方人不了解的地域色彩吧。

相比于太多电视剧、网剧“不究细节”式的“扯”,《狂飙》,不过是稍许垂顾了一下现实外带算不上“遍体鳞伤”而只有勉强不至于“以偏概全”的一些“硬伤”(比如阻断并破坏性开挖高速公路以寻找受害人遗体)所共同呈现出“完备”美感,而已!

看到一篇不敢说“蹭热度”的文章,讲剧中高启强这个人物在现实中的“不可能”,观点大体还算“中肯”,但也夹带了很多“说教”式的“私货”,大概是想要挽回“全民准备卖鱼”的“负面影响”吧。估计作用不大,因为并没有真正“说透”或说“看透”高启强这个戏剧人物。所以,不怕挨喷、管中窥豹地,借本文讲讲这个本质上是“传奇”的戏剧人物。

(一)三次“可遇不可求”的“突变”

如同生物学中的“基因突变”,高启强,作为戏剧人物,从“最初”到“迷倒众生”的“后来”,经历了三次深入骨髓的“突变”。

第一次,被打还被诬告,在除夕夜,进了公安局。

第二次,遭遇当地黑老大徐江独生子徐雷的意外死亡。

第三次,跪拜“泰叔”(倪大宏扮演的那个角色)。

被打并被诬告“进局子”,本来后果不堪设想,却让他“遭遇”了有着“理想虚拟态”责任心和同情心的安欣。从此,“传奇人生”揭开序幕。剧中到最后,俩人再次面对,“斩监候”的高启强跟白发苍苍的安欣一番“交心”,提到“时光倒回去还会不会那样”的问题,如果把编剧权给笔者,问题会变成“如果时光倒回去,宁愿彼此从未谋面”。

设想一下,如果那晚没有安欣,只有李响或者李响加随便谁,整个“界面”不那么“温暖到让人想哭”,高启强不至于像剧中“实际发生”的那样“尽抛一片心”,从而引出安欣紧后的“关怀”,也就没机会拿跟安欣的物理距离和“安”这个姓氏为自己瞬间搭建“三尺红台”;从而,或许,也就不会有所有的“后来”。

所以,从这个角度讲,是安欣的“多情”和“所有人”对其实只是捕风捉影的想象“虚拟”出的“权势”的病态崇拜,催生了高启强人性中那至少在最初仅仅只是想要不再受欺负的“灰色意识”,种下了一个恶魔的胚胎!绝对点儿、冷硬点儿说,是优秀到“无法存在”的警察安欣,用一个晚上,造就了二十多年才“收住”的祸患!功过怎么说?!

当然,狐假虎威、瞒天过海得来的“三尺红台”,得维护,不然就穿帮了;一旦穿帮,结果会比从来没有险恶很多!于是就有了“教训”徐雷的事情,引发第二次“突变”。

电鱼、电死,太戏剧化!太巧了!硬着头皮假装有“很硬的后台”的高启强,遭遇了现实中绝对属于“黑天鹅”的情况。如果说,壮着胆子哆哆嗦嗦接下“活儿”还算“生计所迫”,赶去现场却不知道真正面对了对方该能怎样的那时候,还属于“无可奈何”,那么,徐雷那小子的死,则直接让高启强“不自觉”甚至“不自知”地“涉黑”了!

这一涉黑,就没法“回头”了。直到徐雷他爹徐江“挂掉”,被戏剧化刻意“编织”的“你死我活”,才算有了结果。结果是,如同陈书婷用截打和领带勒颈所警告的,高启强意识到,如果不接着“坠落”,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你以为他跪拜“泰叔”是“投机”?

不,是保命!

“泰叔”需要有人“顶上”徐江的“留白”,那个人会是谁?如果不是高启强,那个人一旦“上位”,会怎么对待怎么都脱不开干系的高启强?他不跪、不拜、不信誓旦旦表忠心,还能怎样?!就如同“白帝城托孤”,诸葛亮向弥留的刘备纳头便拜,铮铮许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誓言,不要说不许下如此重诺,就是“纳头便拜”稍慢一点点,他都不能活着离开白帝城!那一刻,白帝城诸葛亮纳头便拜和一千大几百年后同样属于“传奇”的高启强对“泰叔”的那一拜,可谓“同曲同工”,都是人性“黑洞”!一旦进入,必将万劫不复!

(二)三张“起手硬牌”

任何一种牌戏,都有“起手牌”一说。所谓“起手牌”,指的是在正式竞技前“天然”到手的牌,可能是一张,也可能是多张。几乎所有涉及牌戏的“千术”,都会打“起手牌”的主意;或者说,从“起手牌”开始“做”,比中途“做”,技术层面,要有优势得多。

对绝大多数人来讲,人生的“起手牌”,是没法“做”的,只能靠运气。如同对同样的绝大多数人来讲,人生的“起手牌”都不怎样。但高启强,剧中的传奇人物,却有着三张“刚硬”的“起手牌”。

起手硬牌一,卖鱼。

很多人看了剧,嚷嚷着也要去卖鱼;但笔者敢肯定,没谁会为了成为现实版高启强而真的就去卖鱼;正如笔者同样敢肯定,万一万万一,有个把“痴心”者当真弃了本来的“业”而贸贸然改了去卖鱼,基本就等着赔光老本而不会有任何“收获”。

卖鱼、卖鲜鱼,跟卖烟酒经营超市相比,还真是个“不容易”的营生,尤其在《狂飙》剧中呈现的岭南地域背景之下;除了必备的养护、保鲜方面的设备投入和至少须与之相称的“技术”还有脚踏实地、兢兢业业的勤劳,还必须面对与供货方和消费者的双重博弈,外加对唐氏兄弟那种存在和“保守摊位”之类的“环境因素”的顾及,简直可以说是“系统工程”,剧中所有其他人物,包括后来“继承”了摊位的“老默”,都不如高启强做得到位。

在成为一名“合格”甚至“优秀”鱼贩子的道路上,高启强是有心得并且将其转化为“道行”了的;为保留原摊位而笨拙“运作”,就是一丝体现。

起手硬牌二,失去父母的大哥角色。

十几岁父母双亡,带着年幼的弟弟妹妹艰难求存,并能将一对弟妹送上“知识改变命运”轨道,个中艰辛自不必说,更重要而却很容易被包括主创团队在内的很多人忽视且实际上真还就被忽视了的一点是——他,“肩负”年幼弟妹的抚养和教育责任的大哥,必须从社会最底层的角度、方位,减免被伤害、争取生存权。

因而,他比弟弟妹妹和很多正常家庭(哪怕很贫穷)的孩子,都必须更会对“全世界”察言观色,都必须揣摩并最终透析“全世界”的心思、意图,进而,学会“左右”那些心思,“引导”那些意图。“最初”那个除夕夜,对虽也父母双亡却相比他而言绝对“顺风长”切没有弟妹要照应的“孤儿”安欣的“观测”和“驾驭”,只要观剧够仔细,带上点儿“跟随剧情”的洞察力,就不难窥见。

起手硬牌三,与生俱来且被环境“固化”的抗争意识。

因为身处社会最底层,因为要保护并“向上培养”弟妹,因为要把鱼贩子的角色扮演到“高端”(不然无法实现生存并且向上培养弟妹的目标),作为“孤独的大哥”,高启强把本来算是幸运、不平凡的“先天”的抗争意识,“豢养”或说“培育”到了略高于“均线”(不是“中线”)的程度,并在不得已并且“恰当”的时刻,将其爆发成实际行动!

假如,他没有抗争意识,或者抗争意识不足以爆发成行为,很难说在被唐氏兄弟奚落、盘剥之后,会如剧情表现的那样,终于忍无可忍,自不量力地发起肢体对抗。

假如,没有那通忍无可忍的爆发,他也没机会在那时那刻“进局子”,遇上那时那刻的安欣;一切“后来”,就大概率会是完全不同的样子。

假如,面对涉及弟妹的威胁,他不冒死“敲打”黑老大徐江,而选择退让、逆来顺受,就会“死的很快”且死得无比卑微。

假如,他不以貌似致歉、套近乎、满满谦卑的另类方式向陈书婷“宣战”,就不会得到对方的青睐,也就必定会成为陈书婷和“泰叔”的“板上肉”、盘中餐。

(三)毫无“可复制性”的戏剧化人设

没有上述“三张起手硬牌”,不会在更上述的三次突变中做出剧中那样的反应,甚至都不会迎来或说“造就”三次突变的机会。

戏剧的一项功能或说“使命”,就是将生活“典型化”;一切冲突、推进、反转,都是建立在这种典型化基础之上的。

不敢说,现实中不存在剧中高启强那样看似草根、苦难、憋屈而其实握着那样的三张“起手硬牌”的个例,但的确很可能凤毛麟角、少之又少;再是能凭借三张起手硬牌把整局“打出花儿”,恐怕就……总之,戏剧中的人设,只是、只能,存在于“戏中”。

啥叫“打出花儿”?拿高启强举例——

比如,学习《孙子兵法》。凭他的文化水平,大概只能看最多比“解译连环画”稍稍高级一点点的通俗节选读本;但他属于“在战争中学会战争”式的以实践打底、追求解决方案而相对忽视“机理”的速成模式——本来就看不太明白,只能挑着看;挑着看也是有的跟自己的现实搭不上,所以就可着能搭上的部分看……几乎“自然筛选”地,迅速抓住富于“即时”现实意义的“术”,最及时最贴切地“实战演练”。

到这儿,就可谓“不学有术”了。再进一步,就到了常人所“不能”的阶段——从片面的、局部的、微小的“奏效”,回收心得,激发出新的求知欲,再去从看不懂的部分中寻找“认知突破”,同时,在看得懂的范围内,搜索之前无关而现时有关、可能有关的部分……这就是由“术”向“道”了。能不能“得道”,理论上,已经没什么悬念,“悟”得早晚而已;亦即:得道,只是时间问题。

再比如,对陈书婷的“爱”。本文开头提到的那篇讲高启强这样的人现实中不可能存在的“降火”文章,很刻意很“隆重”地摆谈关于女人、子女、情感的问题,说“真正的黑老大”都有(不是“通常都有”而是“都有”)很多女人,根本谈不上爱情,更毋论忠贞;继而,因为有很多女人,真正的黑老大,都有很多子女;剧中高启强那样对女人“从一而终”且竟没有自己血统的一儿半女的情况,完全不可能。这种“下半身带路”的思维模式,对于“降温”戏剧人物高启强,个人认为,并无裨益,甚至都可以说,不引起读者的逆反就已然万幸了。

仅就戏剧层面论,除去“表现”长情的“示范”意图和对同样是戏剧人物的陈书婷的特殊的、偶然性的“喜好”,还有个极其重要的因素——陈书婷是“泰叔”的“近人”,而“泰叔”又处于当地“黑社会”的“源头”、“总钥匙”的地位,并真的很有“实力”,已经深陷“黑潭”、自拔成本过高以至于无法承受、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的高启强,除了把对“泰叔”影响力很强的陈书婷“纳入”到“最近处”,还有别的方案吗?!好巧不巧,陈书婷,也在寻找“港湾”,并且在极有限的“可选范围”内,相中了精明中带着几分“厚道”的高启强。多多少少,这对夫妻组合,带着“不得已”的“原罪”。

像所有正常人一样,他们至少都会主观上更愿意“把日子过下去”。不然,能怎么样呢?跟“降温”文章中提到的所谓“真正的黑老大”相比,或许,高启强还“不够格”吧,只能弄假成真地“经营”一份灰黑底色的爱情。好比打麻将,一手风头,索性就“憋”一把“十三不靠”吧。

还比如,对程程的“处理”。“降温”文章提到,像程程这类“专业人士”,在黑社会集团中,根本不可能如剧中表现的那样被轻易干掉。我的天哪,专业人士!咱这界,“具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根本到不了必须要“维持”只能来自专业人士的专业能力的程度好吗!而且,仅从剧情看,程程,在“泰叔”的考量中,是随时可以替代高启强的存在,并且也“足量”表现出了跟“专业人士”一毛钱关系没有的权力欲和对高启强的敌意;不是高启强,随便换个手黑点儿的,都不会等到完全背着“泰叔”的时节,就会下手!所以说,剧中对程程的“处理”,在高启强的层面上,也算“有里有面”;“老默”声称不想对女人下手而逼程程自杀且“秋毫无犯”的“执行”,在他们的“世界”里,也不能说“不仁义”。

说来说去,还是、都是——戏中人,还是、都是,戏剧式的的“典型化”虚构(说“变通”也行)。真实中,没有那么样的一个高启强,更别说两个、三个、N个。戏就是戏,至少对咱中国人来讲,看的还就只是个“热闹”,一切“辐照现实”的遐想,都是虚妄的“自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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