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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新干线·短篇小说」李建华|一手遮天

 谭文峰sdqtneyj 2023-02-15 发布于山西

作家新干线

一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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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我发现自己有了超能力,这能力大得没边没沿,世间几乎没有我摆不平的事。更离谱的是,我连天地万物都能掌控,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见了我都有点怯火,天上的神仙全对我又恨又怕,谁若不服,我一脚踹上去就是十亿光年,速度堪比电闪雷鸣。
我的出现动摇了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的地位,他俩先是派天兵天将捉拿我归案,我辩解说自己没犯啥事,凭啥抓我?天兵天将欺我是个凡人,二话不说,一锁链套在我的脖子上,强拉硬拽。我说:“撒手,我叫你撒手,别碰我的胳膊肘!”天兵天将不听,我一耳光扇过去,他们全都“呼”地飞回南天门,连招数都没看清楚。
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大怒,又派托塔天王李靖镇压我,可惜我不是妖,也不是怪,他的镇妖塔对我没用。托塔天王和我大战300回合不分胜负,脸上挂不住了,最后把自己捂在塔里,呜呜地嚎哭起来。
玉皇大帝一瞅,红豆这小子有两把刷子,干脆派个得力干将吧!太白金星下凡了,这个白胡子老头手拿拂尘,对着我一通乱扫。我揶揄道:“老头儿,没想到你活了几亿岁,火气还这么大,我招你还是惹你了,你要置我于死地?瞧你不僧不道,整天拿个拂尘轰苍蝇吗?我红豆可不是好惹的!”太白金星一捋胡须,无可奈何地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拿天庭的俸禄,自然要听最高长官的调遣,我也不知你犯了啥错,反正玉皇大帝的话就是圣旨,他说你错你就错,不错也错!”
我哇呀呀一声暴叫,手指太白金星说:“没想到你也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糊涂老头,我不想伤你,毁了你的一世英明,你还是速回天庭复命吧!”太白金星说:“我就不信一个大神斗不过凡人!你让我回天庭,我拿什么复命?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梦已经醒来,心不要害怕!”
我嘿嘿一笑,一股掌风将太白金星扇到树梢上,远远望去像挂了个圣诞老人。太白金星也哭了,他想用拂尘勒死自个儿,可是神仙寿与天齐,死不了,把个太白金星急得百爪挠心,喃喃自语:“妈妈呀,快把我带走吧!呜呜呜………”
玉皇大帝派的第三个神仙是天蓬元帅猪刚鬣。你瞧他金盔金甲素罗袍,腰扎牛皮板带,脚蹬抓地虎靴,面如锅底,眼似铃铛,颏下三缕胡须,腆着重重叠叠的大肚子,扛着九齿钉耙乐呵呵就来了。
我用手一指:“呔,来将通名,我手下不死无名之鬼!”猪刚鬣放下九齿钉耙,往地上一杵说:“我乃天蓬元帅猪刚鬣是也!”我仰天长笑:“哇哈哈!你就是贪财好色的猪八戒呀?瞧你干的那些事儿,又是调戏嫦娥,又是强抢民女,还对取经路上的女妖精动歪心思,你这个酒囊饭袋,除了吃还会干啥?”
“且慢!”猪刚鬣一脸懵逼:“你说那人是谁呀?本帅在天庭安守本分,连嫦娥的手都没摸过,谈何调戏?还有取经路上乱七八糟的事,都谁编的呀?”
我给他讲了《西游记》里的故事,猪刚鬣跌脚叫屈,附掌道:“冤枉啊!这都无中生有,黑我太狠了呀!我要找吴承恩算账去!”
我劝他省省吧,吴老先生早已经入土百年,你上哪里找去?再说你又得了个“净坛使者”的肥差,结局很好嘛!
猪刚鬣一拍脑门,“差点让你小子忽悠了!今天我奉玉帝之命前来捉拿于你,我看你往哪里逃?”一钉耙撸下来,差点让我脑浆迸裂。我闪身躲过,一招飞毛腿踹在猪刚鬣的肚皮上,把他踹了个四仰八叉。猪刚鬣爬起再战,我一耳光扇过去,他翻个筋斗云不用买机票就上天了,连踪影都望不见,只听云端隐约传来猪叫唤:“红豆你等着!我还会回来的、的、的………”
我满不在乎地一甩头发,对着云端说:“老夫我随时奉陪!”
隔天,玉皇大帝又派二郎神杨戬捉拿我,这家伙手持方天画戟,额头上还长了个天眼,怪吓人的。二郎神来到我家门前,横戟怒喝:“红豆快快出来受死!”我勾鞋下炕,开门缉客道:“你们这帮神仙跟凡人斗,累不累呀?爷我出来了,你想咋着?文斗还是武斗?”
二郎神嘿嘿一笑说:“你小子照子(眼睛)亮,对道上的规矩门儿清。文斗咋讲,武斗咋说?”
我双手叉腰,朗声说道:“文斗比语文、代数,几何、英语、化学,物理、历史、地理,但凡有我不会答的题目,算我失败,乖乖跟你上天庭,让玉帝发落;武斗比法术,你尽管使出你的73变,加上你的哮天犬,我就不信打不过你。再者,你若输了爬地上学三声狗叫,然后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咱们人神殊途,互不侵犯。”
二郎神面有难色,他说自己没念过书,文斗放弃,干脆来武的,不停变化,看谁法力高明。我弹了个响指说:“成交!”
二郎神开始73变,任它怎么变,我还是我。“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二郎神不管变成啥,我都一巴掌给他扇飞,最后他变成藏獒,等着我变米田共(粪),我能上他的当吗?孙悟空就是变“米田共”让杨二郎幻化的哮天犬吃掉的,前车之鉴呀!当他变成藏獒汪汪叫时,我一脚给他踹天上去了,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然后我意犹未尽,伸手遮住了太阳,天立马变黑了,白天干活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以为世界末日呢!
话说我一伸手遮住了太阳,引得人神两界大为恐慌。玉帝赶紧命顺风耳和千里眼下界跟我谈判,邀我去天庭任职,不再追究我藐视天庭的罪责。
我坐在三条腿的躺椅上,剔着黄板牙,眯缝着金鱼眼,懒懒地问:“请问仙家,玉帝打算封我什么官职呢?”千里眼和顺风耳陪着笑脸说:“我俩早就偷窥到尊驾爱好写作,便向玉帝建议封您为天庭翰林院副院长,统领底下36个协会,请问尊驾意下如何?”我呷了一口酽茶,摆了摆手说:“哦,副院长的官太小了,我想做天庭翰林院院长,将天上的文化事业搞得风生水起。”千里眼和顺风耳为难地说:“天庭翰林院院长已另有其仙。”
我问是谁,千里眼说是“臭脚大仙”。我扑哧笑了,茶水喷了千里眼一身。“看来天上的文化也不咋地呀!”顺风耳解释说:“人家臭脚大仙有背景呀,据说他跟王母娘娘是亲戚,捧他臭脚的人不在少数呢!那年的“后稷奖”评选,臭脚大仙一诗夺冠,其他选手纷纷歇菜,这就是实力!”
“哦,他写的是什么诗呢?如此厉害?”我好奇地问。
“竖起耳朵听好了,臭脚大仙写的是《王母颂》,诗曰:王母娘娘不是人,兴风作浪出凡尘。她和玉帝归宝座,遍撒福祉降祥云。”我击节道:“看来这臭脚大仙还是个文化人,写的诗还说得过去。”顺风耳得意地说:“还有呢,王母娘娘屁真香,闻得为臣两泪汪。偷偷摸摸闻不够,收集一兜装箩筐。”我气的一摔茶杯,大骂:“斯文扫地,下作、下作!臭脚大仙难道是跟屁虫吗?专爱闻屁!哎呀呀,我原以为就人间有内卷,没想到天庭也内卷得厉害!”
千里眼和顺风耳小心谨慎地说:“红豆先生,您还是跟我们上天庭当翰林院副院长吧,底下的协会多得是仙女,嫦娥也在舞蹈协会里,你懂的。”
“打住!”我皱着眉头说,“别拿美色引诱我,不管用。我红豆愿意效法柳下惠,坐怀不乱。况且,你说的仙女呀、嫦娥呀都几亿岁了,当我的太祖奶都绰绰有余,我跟她们不在一个频道上,交流什么呀?再说她们一使法术,还不把我阉割成太监?我不去,不去,就是不去!”
千里眼从怀里掏出一张圣旨,捧读道:“红豆接旨。奉天承运,玉帝诏曰,红豆本是文曲星,误落凡尘,一脚踏空,沦为贩夫走卒。幸喜其人自学成仙,其法力可扭转乾坤,不可小觑,今我天庭招揽人才,特封其为荒诞派大仙,每月俸禄五百纹银,请速回天庭,不得推诿,钦此!”
我本是老太太坐摇篮——玩心不退,早就想一睹天庭的景观。既然玉帝下诏,我何不顺水推舟给他个面子?再说误落红尘半辈子,我受尽磨难,活得极为不爽,换一种环境,也许能让我延年益寿。哦,我已经是荒诞派大仙了,赶明儿扶持一下我的同道中人,让大家释放天性,尽情发挥,来一场精神的狂欢,岂不美哉?
于是,我打点行装,一个筋斗云,啾啾啾,伴随着《西游记》的片头曲,踏上了去往天庭的光荣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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