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儿鸡零狗碎的事儿(上) 非关传言,不是戏说,只是忠实地记录下我记忆中的鸡和狗的一些琐事。 鸡犬相争 这只狗和这只鸡像有隔世宿怨。 乡下人有句老话:“磕打不煞的孩子,饿不煞的狗。”在那个连人都要节衣缩食的年代,狗和鸡当然更要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它们连残羹剩饭都得不到,为争食而结怨似乎不太可能。 在同一屋檐下,狗尽管守它的户,母鸡尽管下它的蛋,它们本该相安无事,可这狗就是看这鸡不顺眼。 狗是一只小黑狗,最多三个月大,婴儿肥未消的样子,显得憨头憨脑的。 鸡是一只黑母鸡,确切地说是一只赖皮鸡,毛色暗淡不说,有些地方还露出带着血迹和脓迹的暗红色粗糙的皮肤,在一群高贵华美的母鸡群里显得猥琐而自卑。公鸡们从不正眼看它,母鸡们也不屑与之为伍,它们随时可以展开美丽的翅膀到墙外觅食,唯独它不能,只有独自在墙角徘徊。 小黑狗就是乘这母鸡落单的时候开始撕咬追逐它,这时在墙角,在草垛旮旯里,在墙根下,都会听到这只母鸡惊慌失措的哀哀的叫声。 小黑狗也有倒霉的时候,也许是母鸡们对小黑狗无视健壮的它们的存在而欺负它们的同类感到很没面子,母鸡们只要听到这只母鸡的惨叫就会赶回来解救。小黑狗被这群凶悍的母鸡掀翻在地,仰面朝上,露出没有多少毛的粉红的小肚皮,在它们尖利的嘴的啄咬下发出更加刺耳的尖叫…… 这样的战争,好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记忆中的我,好像给它们拉过很多次的架,看见狗欺负鸡的时候赶过狗,看见鸡们群殴狗的时候撵过鸡。 后来,对它们的战争也习以为常,忘了他们最后的结局。 至于狗和鸡最后的命运,我只能用一句场面上的话说:由于年代久远,无从考证。它们后果如何,不得而知。 一只母鸡 它是我们家的功臣,它生的蛋我换过作业本、橡皮、铅笔,母亲换过油盐酱醋。它曾经是我们家小小的取之不尽的银行,它曾经无数次从黄鼠狼的利爪下逃生,它历经无数次的鸡瘟却幸免于难。 到后来,家境渐渐好了,母亲也不指望它下蛋换钱,也不再买鸡,家里就只剩下它自己。尽管它老得不再下蛋,母亲还是照样天天撒给它一把粮食,让它颐养天年。 此时的它,羽翼丰满,神态安详,步履稳健,仪态雍容,身上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它每天做的,就是在墙根下晒晒太阳,到外面去遛遛腿。 它的厄运,在邻居送来的几块天麻上降临。父亲有关节炎,常年腰腿疼,邻居说用天麻炖老母鸡可以治腰腿疼。 它此时正好经过母亲面前,母亲说,家里正好有老母鸡,反正也不下蛋了,杀了算了。 谁也说不出究竟为什么,在母亲说要杀它的第二天,很久已不下蛋的它居然下了一个蛋!它在小院里高声叫着:个个大!个个大!唯恐全世界的人不知道。母亲从鸡窝里掏出热乎乎的蛋,自言自语地说,又下蛋了,就留着吧。从此,它再也没下第二个。 过了很久,母亲还是决定要杀了它。 父亲不敢杀,母亲不会杀,是邻居大爷杀的。大爷一手操刀,一手将它抓在手里,口中念念有词:鸡呀鸡,你别怪,你就是人家桌上的一盘菜!手起刀落,将它往地上一扔,它从此香消玉殒。 母亲用文火熬了一下午,天麻都煮得找不到了,它的肉仍像麻绳,怎样嚼都不烂。 吓炸了肺的鸡 有一年寒假时候,老童鞋买回两只土鸡,准备杀了过年。 我晕血,这光荣而艰巨的杀鸡任务,当然就落到了老童鞋身上。 老童鞋无论做什么都是非常小心谨慎的,他先将两只鸡捆了双腿,捆了双翅,捆住了嘴,然后当着一只鸡的面杀掉了另一只。 当老童鞋再杀第二只时,第二只鸡竟然一滴血也没有放出来。 人说杀鸡骇猴,其实这杀鸡骇鸡,骇得也并不轻。(未完待续) 本文写于2013年3月。 作者:末道茶 ◆末道茶:瞎眼嫲嫲讲故事之后娘系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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