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周敏恒：雪落夹皮沟（外一首）

诗 歌 净 化 心 灵

择  此处静谧

书一方清 远

雪落夹皮沟（外一首）

文/周敏恒

大雪，无声的静静地落下

那雪仿佛是暖的、温润的

沿着山路给夹皮沟披上了

一层厚厚的棉被，盖住了

寒碜的茅屋、泥路、村舍

遮蔽了荒野、猪圈、茅厕

也遮蔽了山民屋顶的三重茅

不止是遮蔽，简直美轮美奂

好一派银装素裹的雪村风光

 

山谷寂寂。朔风携卷着寒气

浸入寒衣。山民眼里无暇风景

此刻，若无拳拳的春心，若无

杜甫之“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那就别再眺望了！白茫茫一片

哈出的孤寒的冷气如何隐匿

姑且挥舞旅游招牌般的手

沿着山路挂一排喜庆的红灯笼

兴高采烈地欢呼雀跃，摆出

广场大妈的pose“哇塞，耶”

 

雪景执迷于李白浪漫的眼睛

而陌生杜甫的“倚杖自叹息”

游客摆出的pose啊，配合

是如此修炼到位，随时雀跃

可当这美丽的雪融化时，面对

消瘦而枯黄的山村，你还来吗

还“耶”吗，pose该如何摆

李白们又能如何诗意地触摸

山民与你们该如何交换眼神

你可否为那寒碜的茅屋添上

“三重茅”，哪怕“一重茅”

雪花飞舞时浪漫的李白们啊

 

而此时，山民正担水、劈柴

怔怔地望着那唯一的出山口

喃喃自语“这雪要是再这么

不停地下下去可就要封山了”

存的米面油和大白菜恐怕不够

 

但愿翌年，当大雪纷飞再来时

不用站在山上、站在远处咏叹

 

那低矮的墙角梅会冲着我笑吗

 

小院的早春

堵在冬的蚁穴，爬不出自己

春风吹开厚重但虚掩的门

惴惴地走出，阳光亮的受宠若惊

院里那颗老树果断地冒出了新芽

只是我们的眼睛仍停留在冬季

 

久违的阳光试图打开老同学的笑脸

围坐于树下，却傻傻地对视了半天

已是沧桑的知命之年，聊起话来

爱叹息、沉默，亦或脱腔、跑题

呷口茶以替代多余的话语，只是

沏茶时，杯子有时会磕碰到疼处

 

一不留神，侃到了儿时的游戏

眼睛不经意间被点亮，放出光来

捉迷藏、弹玻璃球、滚铁圈

抽陀螺、斗鸡、粘知了、捉蜻蜓

……手舞足蹈的示范，情不自禁

乘着时光的滑滑梯一下子回到童年

那军绿色旧书包和永久牌自行车

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绿皮火车

那“磨剪子叻锵菜刀”的吆喝声

还有热干面、油条、豆皮和米酒

随之，那首“让我们荡起双桨”

在院子上空回荡，漾出春的旋律

突然青春年少了一把。晒太阳的狗狗

也兴奋地跳起来，飞也似地窜了出去

可它并不知道门口的小河已解冻

“扑通”一声把春天溅的芬芳四溢

 

抬头，透过老树的枝丫看去

一群雁阵刚好掠过头顶的上空

用嘴衔着春天飞过，在蓝天上

划出了一个巨大的V字

周敏恒，武汉市人，在全国发表作品数百篇。作品散见于《国家诗歌地理》《诗刊》《现代作家文学》《人民作家》《齐鲁文学》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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