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僚被刺惨死，成为了僚的儿子庆忌心中绕不过去的坎。 庆忌想着如何为父王报仇，而夺得王位的阖闾想着要斩草除根。无奈，庆忌逃离姑苏到了艾城，宣誓要报杀父之仇，要阖闾偿还血债；还把王祖叔季札也列入了复仇的计划。他认为，如果不是季札一次次让出王位，父王就不会被野心勃勃的公子光谋杀，自己也不会落到这个逃亡的地步。 公元前513年，庆忌启动了复仇计划。 长风烈烈，旌旗猎猎。庆忌的大军势如破竹，攻取邗邑，一战功成，直达吴地域。 那天，忽然远处山脚下依稀传来哼唱的声音。哼唱的调子，庆忌最熟悉不过了，是吴歌谣《二子同舟》。小时候，王祖叔季札经常教庆忌唱《二子同舟》，给他讲歌谣中的故事。季札说：公子寿与公子伋之所以争相赴死，维护的就是节义的名分…… 庆忌临时决定，战船停靠江边，自己带了几十名亲信来到延陵。 如今天下大乱，吴国大地更是烽烟迭起，可这里却是一片难得的平静。庆忌眼前是一片葱绿，古木参天，碧绿丝带般的三条护城河一圈一圈地围绕着中间的城池，喧嚣乱世隔离在了城外。这显然是因为王朝敬重季札的名声，才得以存有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一座不设防的城池净地。 在内城的后花园里。季札正在抚琴长歌：“悠然千年，一回首，世外桃源城中，魂牵梦醒寻春秋……” 庆忌鼓掌大笑：“好一个悠然千年，好一个寻梦春秋！王祖叔，多年不见，你还是这样硬朗和飘逸，可喜可贺！” 过了好一会，琴声停止，面容矍铄、神采奕奕的季札缓缓回头，说：“不要再叫我王祖叔，老夫已是桃花源中人！” “哈哈哈！好一个桃花源中人。王祖叔，是你一手造就了这场悲剧，如今却以一局外人自居，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洗脱你不作为的罪责？”庆忌向前一步，语气咄咄逼人，“当年太爷寿梦四子中，天下公认你为'第一圣贤’，故欲将王位传与你，可你却不愿为国效力，不愿为吴国万千民众谋福祉！你活生生地让你的三位兄长为履行先王遗命而不顾生死，最终全都英年早逝，横死沙场！王祖叔你被誉为吴国贤德之人，敢说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庆忌字字如剑，满以为可以直捣季札心窝，捣得季札会脸色苍白，冷汗淋漓。没想到，季札是那样淡定，脸上全无愧色。对庆忌的责问，季札不客气地说：“庆忌，你是吴国第一勇士，只是有勇无谋。” 季札接着说：“王位并不是我不让就可以坐安稳的。你指责老夫不念手足情，不愿为国效力，这几年老夫东奔西走游说列国，庆忌你不会以为是老夫我吃饱了撑的，为消食而去旅游的吧！” 季札舍弃王位，但没有舍弃吴国，更没有放弃对吴国臣民应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一个典型的不在其位而谋其政的人。在他几个兄长当政期间，季札甘愿做“行人”，也就是外交官，担任吴王特使，出访列国，尽一个国民的本分。为了吴国，季札的长子就死在出访途中，葬在异国他乡。当初公子光手足相残杀僚篡位，世事一片混乱时，季札也曾再三劝导，全无效果。在季札的两个侄子吴王僚和吴王阖闾乃至侄孙吴王夫差当政期间，他基本上是在他的封邑延陵度过的。不在其位而谋国政，季札最好的方式，就是搞助农兴商试点，为吴国的发展提供经验，继续父王寿梦的脚步，走出国门，为吴国的崛起营造和平的周边环境。 庆忌突然心头一凛，似有明白，低头沉默了半晌，仍心有不甘：“如今的吴国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王祖叔难道也可以熟视无睹，号称见微知著的大贤人难道不愿意为自己的国家和子民指一条生路？” “只要你们不再自相残杀，相信吴国子民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季札说完，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望着那个飘逸的背影，庆忌想起季札曾和他说过：国人会爱戴有德行仁心的君主。人生一世，最可珍视的，唯一“义”字，义之所在，不顾其利。瞬间，庆忌满腔的斗志似乎跟着那个背影飘走了。他黯然回到驻地，开始考虑是不是该取消这场复仇之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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