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在写土耳其地震中损毁的文化遗产时,小印突然好奇:如今的文物修复技术达到什么程度了?用大蒜保养象牙?当你看到科学家去菜市场买了一兜大蒜,他不一定是要回家做饭,还很可能是要去修文物!三星堆挖出了很多象牙,但因为这些象牙埋藏了3000多年,所以变得极其脆弱。大蒜素碰到霉菌上面,就会分解出巯酸类化合物,很容易和霉菌的蛋白结合,从而消灭霉菌。但由于大蒜中大蒜素的含量极少,仅靠从天然大蒜中提取,可以说是杯水车薪。科学家将大蒜中产生味道的乙硫醇去掉,最终制出了大蒜素溶液。喷在象牙上,就能避免它发霉腐坏,让它“永葆青春”。如何才能常葆青春?深层清洁、涂抹护肤品、医疗美容......现代的一系列皮肤护理手段,对于漆画来说,也同样适用!明嘉靖三十八年内官监太监赵谅的棺椁上,有一幅急需修复的漆画。表面的霉菌可以靠擦拭防霉药剂来消除,但想深入内里,就要通过打针了。 将针扎进木的椁板里,除霉剂会顺着输液管进入“机体”,将木头的每根“血管”里的霉菌通通清除。漆皮很薄,五层加起来只有0.1mm,而且十分干燥,一触即碎。科学家们选择了PEG(聚乙二醇),这是护肤品中的一种重要的保湿剂。首先得泡,其次是清洗,然后泡到回软剂里,之后用有机玻璃板夹住并封起来,最后将掉落的300多块漆皮逐一贴回去。在我们的印象里,细菌一般都扮演着负面角色,给文物保护添了不少麻烦。但你知道吗?细菌用得好,还能成为拯救人类文明的功臣.为了纪念塞普蒂米乌斯·塞维鲁皇帝两次战胜帕提亚,罗马人民建造了塞普蒂米乌斯·塞维鲁拱门。它由白色大理石制成,是同类中装饰最华丽的拱门之一。罗马最知名的建筑康斯坦丁凯旋门的设计就受了它的影响。为了帮旧门重生,文物修复专家亚历山德罗·卢加里提出:利用细菌挽救它。 就是利用拱门内部细菌的代谢潜力,实现对拱门的加固。 这种混合物包含酶和一种可刺激微生物生成钙的化学产品 Mixostone。存在于大理石裂缝中的细菌会被酶吸引到表面,迅速与 Mixostone产生化学反应,生成碳酸钙填补缝隙,将大理石固化。通过这种“从内到外”的方法,罗马之城的胜利传说得以重生。所谓“狐斑”,指的是纸张表面因为真菌生长出现的斑点和印迹,看起来像一只狐狸用泥泞的爪子踩踏的脚印。我国保藏了400多万件纸质文物,而每年损毁的数量平均为1.33%。他们发现:可以通过模拟生物反应过程进行物质循环,达到去除“狐斑”的效果。先模拟古代纸质文物上形成的霉斑,然后根据菌斑成份特异性,构建生物酶复配清洗剂,以去除霉斑。如果你对考古有一定的了解,就一定记得当年的“定陵事件”。定陵的打开,是我国考古界的一次集体试错,损失不可估量。将乙醇作为助燃剂,对薄荷叶进行反复淬炼,可以提取出一种半透明晶体——薄荷醇。它极易结晶,可以迅速在文物表面形成保护膜,从而隔绝氧化。开墓时,只需要迅速喷上薄荷醇,就可以很大程度隔绝空气,降低氧化。而且,它无毒无害,不会像之前使用的环十二烷一样,给考古人员的身体带来伤害。谁能想到,不起眼的薄荷叶,竟成了保存文物色彩的关键。2021年,山西省太原市发现了晋端王朱知烊的陵墓。这是晋端王为生前最爱的夫人院氏,挑选的最后一件华服。这是因为丝绸文物在地下埋藏的过程中,蛋白质成分不断降解,造成了微观层面的断裂。 蚕丝与人体的氨基酸含量比较接近,其中的丝素蛋白可以用来为烧伤病人制造“人造皮肤”。照这个逻辑,如果能用新丝补旧丝,就能让旧丝“返老还童”。研究员们从新丝中提取了健康、年轻的氨基酸,制备成溶液,均匀地喷洒在丝绸文物糟朽的部位。在交联助剂的帮助下,年轻的氨基酸就能帮助补齐老丝缺损处的营养。修复后,研究员们发现:这件华服采用的是十分特别的人物纹样。美好的爱情,古典的审美,交织在曼妙的丝绸裙上,熠熠生光。修文物,一定要“修旧如旧”,把文物上的锈全都除干净吗?所谓“青铜癌症”,指的是:有一种粉末状锈蚀,能够扩散到青铜器的每一个角落,使器物粉化、溃烂。针对这一病症,与其努力清除铜锈,一丝不留,不如加固它。 科学家使用金属配合物,让金属配合物和粉状锈相结合。 这样就能将有害物质牢牢固定在原位,不会再蔓延,还能保住文物本身的痕迹。与“修旧如旧”相比,保住文物、记录历史信息,显然更加重要。中国南方地区气候湿润,木器漆大多都在地下喝饱了水,出土后如果任其自然风干,就会出现严重的失水变形。将饱水的木漆器浸泡在40%的乙二醛水溶液中,让溶液充分浸润到木胎的内部。作为一种分子量较小,不易挥发的醛类物质,借助高密度向低密度扩散的原理,乙二醛分子可以自发穿透漆皮,把木胎内部的水分置换出去。在溶液中静静安睡一两年之后,漆器体内的水分就可以被完全置换出来。使文物在物质依据上,在美学和史实双重本质上,都能成为艺术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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