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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今天的故事，要从过年期间说起。 阿龙的老家在河南省南召县，这个年他过得非常不顺心。 先是自家舅舅摔了一跤，膝盖粉碎性骨折，住院治疗了大半个月；原本经过治疗之后，只要好好休养即可，但是他们一家人却都是提心吊胆的。 因为这样的事，在他们家已经发生过一次。 早在2007年的时候，阿龙的外公也是摔了一跤，摔伤了髋骨，在一家人的精心照顾下，本来都已经快好了，都准备办理出院了，没想到突发血栓流到了心肺血管，十分钟不到人就不行了。 外公走了以后，外婆伤心欲绝，不到一年的时间，也跟着去了。 所以舅舅这事儿让一家人非常紧张，原本计划初七就出门的阿龙，也只能多呆了一段时间。然而在继续呆在老家的这几天，却接二连三的发生各种不好的事情。 舅舅的事情刚发生没多久，婶婶就因为肺炎病情加重，没办法自愈，只能住院； 这还没完，阿龙那刚怀孕没多久的弟媳妇儿，胎儿也莫名其妙的流掉了。 所以这次一回来，他就找了我们一帮朋友，聚在一起喝酒吃烧烤。 一是为了跟大伙儿一起聊聊天，疏解一下心中的烦闷；二是因为他还遇见了一个事儿，心里头有点怵，知道我对灵异的事件有些研究，特来找我求解。 2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舅舅住院，春节刚过家里头又一堆的事儿，作为家里暂时“闲散”的男丁，阿龙就代替母亲，去意愿陪护舅舅。 晚上，他睡在舅舅病房的空床上。 半夜里，他被尿憋醒，因为觉得特别冷，寒意逼人，便呆在被窝里不愿意动，隐隐约约地，就看到床边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他当时就觉得奇怪，大半夜的，谁会在那儿站着啊？舅舅腿断了，也站不起来，可别是自己占了人家的床位，对方不好意思把他叫起来吧。 于是他只好强忍着寒冷，坐起身来，就着窗外微弱的光亮，这才看清了那人的脸。 土棕色的棉大衣，红色的围巾，圆圆的脸上布满沟壑，阿龙一惊，这不是外婆吗！ 他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看到了不可能看到的事儿，但是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逃跑，还是继续躺下装睡。 这时，就看到外婆微微张开嘴说话，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穿出来的：“我想吃丝瓜。” 阿龙一愣神，外婆就不见了。 他想要叫住外婆，一出声，才发现自己被惊醒了，浑身是汗。 原来刚才的那一切，都是在梦境里，外婆来给自己托梦了。 阿龙说：“我就说嘛，医院是有暖气的，我怎么会觉得那么冷。” 外婆的话还回荡在他的耳边，他牢牢记住外婆说想吃丝瓜的事，从老家回来之前，他就叮嘱妈妈，做了一盘丝瓜，送到外婆的坟前。 然而这事儿，还没完。 3 我们特地找了一家清真烧烤店，刚进去的时候，还没有人，等我们一帮人坐下来，店里渐渐活络了起来。 老黄打趣地说，都是因为有我在，给人家送来了人气儿。 我们边吃边聊，两杯酒下肚，阿龙拉着我说：“昨天啊，我又梦见我外婆了，还是说她想吃丝瓜。” 他说我妈妈明明已经做了一盘丝瓜放到坟前了，还给外婆烧了香，烧了纸，为什么外婆还会来呢？ 并且，这段时间，他老感觉自己精神头不好，明明睡够了8-9个小时，醒来的时候，还是觉得困。 阿龙这人，尤其注意养生，要不是和朋友一起出来，他滴酒不沾。他也从不抽烟，每天早上，还会自己煮一颗白水西兰花吃，因为他说，西兰花里有一种叫做“类黄酮”的物质，能够起到很好的血管清理作用。 他还会一周去健身房至少3次，不去健身房也会每天散散步什么的。所以他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 因此他怀疑，是不是因为外婆这个事情，让自己最近身体变差了，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 我就对他说：“有时候啊，逝去的人有了心结解不开，没办法直接告诉你，一是因为你们彼此的频率不一样，你接收不到；二是因为他们可能没有一个完整的意识形态，能想到，但是表达不出。” 我让他仔细想一想，外婆提到“丝瓜”，他能想到什么？ 他在自己的记忆里摸索了老半天，果然想到了一件事。 4 小的时候，外公外婆带过他一段时间。 那时候，外婆做的菜，都是水哒哒的，又软又绵，没什么嚼头，多吃了几次，阿龙就不耐烦了。 妈妈来的时候，阿龙就抱怨，说外婆做的菜不好吃，他不想吃了，想回家。 结果被妈妈痛骂一顿。 妈妈告诉他说：“外公外婆年纪大了，硬的东西吃不了，只能吃软的。”让阿龙照顾外公外婆。 阿龙不服气啊，抱着胳膊撅着嘴跟妈妈赌气。 妈妈没办法了，就给他讲了外婆过去的故事。 外公外婆在年轻的时候，为了响应国家号召，支援三线建设，就从山西太原，到了河南郑州的山区，进了兵工厂。 在当时，还是用粮票兑换粮食的。 但是那时候白面粉，就是那种精制面粉的票很少，基本上只能领到粗粮。因为外公是厂里面的干部，所以可以稍微多领一些白面的粮票。 但是那会儿，家里有四个孩子，再加上外公外婆，一大家子人还是不够吃。 四个孩子，还都想吃面条，粗粮都不愿意碰。 于是外婆就把所有的白面，都拿给孩子吃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孩子依然吃不太饱，吃不饱就容易闹腾，一家人不得安宁。 于是外婆就想了个法子，稍微在白面里，少掺一点儿粗粮，然后把面多煮一会儿，煮得烂烂的，盛在碗里，让它坨一坨，这样看上去，面就很多了。 孩子们吃了以后，觉得自己吃挺多的，管饱，也就不再闹腾了。 但是外婆自己，一直都只吃硬硬的粗粮。 不仅是粮食，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外婆都特别节省，把好的留给孩子，自己能凑活就凑活。 妈妈说：“说不定呀，外婆就是那个时候，糟蹋了牙口。现在外婆老了，我们就要多照顾她，吃什么都要先紧着老人，不能总想着自己。” 阿龙听了以后，觉得自己特别不懂事。 于是悄悄地让妈妈教他做了一盘丝瓜。 当阿龙把水哒哒、软趴趴的炒丝瓜端到饭桌上的时候，外婆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 5 听到阿龙讲起这个故事，我大致就明白了外婆的心意。 于是我决定，和阿龙一起，去一趟河南。 刚到我就让他领着我去吃了一碗方中山胡辣汤。哈哈哈，我可馋这东西了，香辣爽口，肉美皮滑，我吃过那么多家胡辣汤，还真赶不上他们家的得劲儿。 吃饱喝足，阿龙就带我去了他家。 他父母见了我特别热情，做了一大桌子菜，我也不好辜负长辈的好意，只能顶着大肚子，又囫囵吞枣了一番。 直到晚上，我撑得上气不接下气，睡在阿龙房间的地铺上，阿龙终于问我：“接下来怎么办，我们需要买什么东西吗？有什么讲究吗？需要布置什么法阵吗？” 我听完笑得合不拢嘴：“不需要这么复杂，先睡觉，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先让阿龙带着我去看了他舅舅。 医生说恢复得差不多了，做了一个钛合金的膝盖，阿龙还笑称，今后舅舅就是“赛博格”了。 婶婶也恢复得很好，虽然还有点咳嗽怕冷，但是只要好好保暖，好好休养，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弟媳妇儿虽然有点难过，但好在弟弟很有担当，一直陪护在媳妇儿的身边，又是安慰情绪，又是照顾起居。 看到这一切，我心里有了底。 6 接着，我让阿龙自己亲手炒一盘丝瓜，我们带到外婆的坟前。 阿龙照做了，但是他还是不太明白，于是在去的路上，我就跟他说： “你的外婆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心愿要托梦，她只是不放心，想回来看看。你想啊，家里今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每个人的心里，多少都有些阴霾。在这么多的后辈里，你是那个最愿意敞开心扉去理解他人的人。“ “你炒的那盘丝瓜，就是你与外婆心意相通最好的证明。丝瓜，就是一种媒介，代表着一家人的彼此关爱和互相扶持。外婆是希望你，能多陪陪家人，照顾家人，仅仅是这样，她就放心了。” 阿龙似懂非懂，但他还是把丝瓜放在外婆的坟前，告诉外婆，不要担心家里人，他会代替外婆，好好照顾家人。 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阿龙和我分别，在河南多呆了一段时间，以确保家人从生理上到心理上，都渐渐康复起来。 就在昨天，阿龙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说，自那以后，外婆一直都没有来他的梦里，但是前天晚上，外婆来了，还是穿着那件土棕色的棉大衣，戴着红色的围巾。 只不过，她没有再说“想吃丝瓜”，而是轻轻抚摸阿龙的脸，温柔地说：“倒春寒来了，要记得多添衣裳。”然后，就在阿龙的梦里，化作一缕薄薄的轻烟。 阿龙说，不知道外婆以后还会不会来，但是他会期待外婆的到来，希望下一次，外婆听到的，都是好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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