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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烧耗子 ——童年记忆系列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遇上了三年自然灾害，整天吃地瓜和地瓜干，还得掺和着野菜，很少见到油水，更不用说吃肉了。 有一天，父亲用夹子夹着一只老鼠，毛茸茸的，因为夹着脖子，眼睛都凸了出来，呲呲着两颗大门牙，还有一根长长的大尾巴。我看了半天，也不敢动动它。后来我就到街上玩去，和小伙伴说起此事，引来他们到我家看老鼠。 到中午做饭的时候，我回到家，闻到一股肉香味，就问母亲是什么味道，母亲笑着说：“是烧的耗子。” 我问母亲：“为什么要烧耗子？” 母亲说：“给你吃肉。” 母亲一边烧火做饭，一边用烧火棍拨拢灶火。 我蹲在灶前，向灶膛里看，只看到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就是那只大老鼠。 等做完了饭，母亲把烧熟了的老鼠拿出来，用烧火棍轻轻地敲了敲，拿起来用嘴吹了吹，撕下一条大腿给我。这条大腿，一边黑乎乎的，一边是鲜肉，冒着热气，香喷喷的。我吃了一口，满口都是肉香味，没等嚼烂就咽了下去。母亲一边扒着，一边把撕下的肉递给我，递一块我就吃一块，连心肝肺都吃了，直到吃完为止。 家里的老鼠叫家鼠，田地里的老鼠叫田鼠，家鼠个大尾巴粗长，田鼠个小尾巴细短。家鼠把自己的洞打在屋墙下，以偷吃人们的粮食为生。家鼠特别机灵，一般夹不着它，你在夹子上放的诱饵，它很少吃。家鼠最怕猫，一家有喂猫的，四邻不招老鼠。田野里的田鼠一般在沟崖地头掏洞做窝，每个田鼠窝有好几个气眼，是出入的通道。对付家鼠主要用夹子夹，对付田鼠主要用铁锨掘，有时还能收获被它盗窃的粮食。 小时候，我不会夹老鼠，也没夹着过，倒是经常和小伙伴们掘田鼠。发现田鼠窝后，先要看看四周有几个气眼，然后把气眼堵上，再沿着它倒土的地方掘下去。掘几锨还要指指窝，否则就找不到田鼠洞了。 田鼠也很机灵，遇到有人掘它的窝，就挖土将通道堵死，让你失去方向，放弃挖它的窝了。田鼠的通道犹如地下迷宫，有很多岔道迷惑你，有的把你引到气眼上去，让你认为它不在家，不再坚持掘下去。我们识破它的阴谋，坚持把所有的地洞都挖完，直到挖出田鼠为止。 田鼠很阔气，在它的地下迷宫里，有客厅，有卧室，有厕所，有仓库，生活设施齐全。卧室里有软慢慢的草窝，不亚于现在人们的席梦思，它们生的小宝宝就在这里。田鼠的仓库很充实，有花生、大豆、玉米等人们种的粮食，有时挖一个田鼠窝，能挖出几十斤粮食。 挖到田鼠卧室的时候，也就快挖到田鼠了，这时候要特别小心，一方面防止被田鼠咬着，另一方面要提防窜出来跑掉。 挖到田鼠也是烧着吃，当时很少能买到肉，能吃上耗子肉也算是改善生活了。 后来还吃过几次烧耗子，都比不上第一次的好吃，能让人记一辈子的，那是天堂上的烧烤。 作者：李振喜
◆李振喜：吃面箍椎——童年记忆系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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