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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队长，小队长，徐小队长！”声音热情、亲切但陌生。叫谁呢？我四周看看，除了面前的3个兴冲冲的兵，没人。这3人我见过，昨天晚点名时宣布提干命令…对！是叫…我！前天课后副政委来电：命令到了，仼命重新组建的第4小队副连级小队长，行政23级。考虑到你在镇霞关还要讲一周课，政委已通报守备团，请他们代为宣布。让你早点向父母报个喜。昨天，教导队晩点名时，宣布了8份命令：团长受委托宣布了我的仼职命令后，又宣布了该团7名优秀士的晋升排长命令。估计这7人昨夜兴奋得没睡着。 教导队设在浙南最南角的下关镇，二公里外驻着一营六连，再靠后山上有一个炮连和营部，这里是军区最前线，军用地图上叫“镇霞关”。脚下是闽浙相联的沙呈港，民间称“小上海”，曾是老蒋的“模范区”、后花园。解放后陆上重兵镇魔，海面脊水警区的炮舰巡弋。这一期是守备团“成长生”训导队，有65名受训学员，他们当中将有20余人这次被提干，其余的继续“成长”。当时军校停办，初级军官由团以上单位在优秀士兵中选拔、培养。派我来讲授“军事地形学原因有三：一，有文化，知青嘛；二，这门课每次考核我是满分；三，散散心。四月下旬我的提干程序就走完，报上去了，只差二部一个章。“七一”过完快“八一”了，是人都熬不住。临行，副政委说：别急，安心讲课，命令到了我就打电话通知你，回来后就找司务长领4个月的工资补差。“那，要到了9月下旬，家里等不及了。走吧，路上给你讲。”说着，就开始收拾我的装备：腰带、指北针、望远镜、手枪、微冲逐件装包。冲锋枪太显眼，不好出营区，作罢。“改了军装就是为了照相。以照片为证。家里也有人当军官了！我们乡下讲究这个。”“哦！那就走吧。他们4个呢？”我想起昨天还有几位的“同榜同年”。路上老张给我讲了改军装的“重要性”。我家在黄土高坡上，缺水地瘦，家里的劳动力少，爷爷奶奶老了，我参军走了5年，3个妺娃2个弟娃，要不是我那点津贴费，学都上不起。提干了，就是官，老家认这个。今后只要每月我寄回10块钱，家里日子就会过飞起来。他憧憬着…听着他讲述，我也想到起了在苏北泗阳的插队生活：爱园的盐碱地，夾滩的包芦稀饭，还有带点馊味的酸浆，勤劳善良的贫下中农，特别还有咂着洋钉的知青同学。春荒过后，还好吧？裁缝铺就在街口。4人一进店，老师傅就递过来两条长凳，“首长们先坐下歇歇。马上就给你们把军装改好。年年这个时候都会有10几20位同志来改军装。今年你们是头几位，恭喜了你们中了头彩，一夜成龙！”我们被他说得面面相觑，老张没话找话说：迟会还有几个人要来。“不用了，之前司务长拨了1套给我。等会去照相给你们做个陪衬，你们是军官了，身边总得跟个兵吧。否则别人会说不是真的。”部队大院长大的孩子，穿惯了4个口袋的军装，我从上小学起穿到插队，参军了才换成2个口袋的士兵服。这是最后一件，留着，做个当兵的纪念吧。活是熟活，人是老手，20分钟3件4个口袋的军上改好。其他4人也到了，一时铺子里人满为人患。人是靠衣装，4个口袋一上身，军官气质就出来人了。“好！不脱了，师傅5角钱你拿好。我们先去照相馆，在那等你们。”老张兴抖抖地出门——张排长第一次穿上军官服上街了。照相馆就在旁边，师傅正等着呢：隔壁热闹后就轮到他家了。老调重弹，驾轻就熟，内外景各两张，突出重点：上衣下部的两个口袋。完活，师傅提议再补照1张，“让这个兵陪着更好！”“对、对、对，这才是真的提干了嘛。望远镜，拿着；我挎着微冲站你身旁”。张排长威武地照完，另二人接着威武，一张不过瘾再照一个。高光时刻：钱，不省了！又来了4个崭新的军官，接着照，我继续为各位首长作陪衬，当好一个兵。照片加急！三小时取。信，连夜就写好了：家里人正眼睁拳头大等着呢。“各位排长，下关镇你们熟，找个好点的饭店，中午我请客，庆祝一下。”我也豪爽一把。“都有了。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稍息”。提干后的第一个口令，必须整个全套。“立正。出门左转，目标：饭店。齐步走！” 徐晓冰：1952生，网名冰尕。下乡插过队，当兵打过仗，做过盐水鸭，当过工会干部， 南师大中文系毕业。最后公职是杂志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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