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照直住在数学所分配的平房里, 非常简陋,开间狭窄几无装饰, 门前搭个毛毡小棚, 与此同时, 苏军师长利用先进的侦听技术, 想听听我军的动静。 他的耳机中传来这样的声音, 我方步兵连:“指挥部,是不是有情况?” 后方指挥部:“没什么大事。” 通话本应该就此结束, 没想到指挥部那边补充了一句: “他们在找一个失踪的团长, 现在已经找到,不过人已经死了。” 人工神经网络、系统复杂理论、 优化算法、信息安全理论、 现代密码理论等重要领域, 但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也只不过是他成果的“冰山一角”。 当年苏军通讯密码成天堆在他的案头, 总是被他破译后, 以至于苏军不敢再使用通讯系统, 而是用最原始的人工方式: 通信兵骑摩托车传递命令, 他们惧怕这双“中国的眼睛”。 不只是前苏联, 号称全球“密码界老大”的美国人, 也为章照止所折服。 那是中美关系破冰之后, 为了表达双方友好, 美方半信半疑, 请来当时世界上破译密码的顶尖大师: 罗伯特先生,亲自做了测试, 结果是这套密码的准确程度, 实在是超乎想象! 这位研究数年都没取得进展的世界大师, 当场激动地就晕倒了。 后来,国际情报界开始公认一个传说: 在中国有一个神秘的人,在他的面前, 无论涉及多么巧妙的密码, 那都如同草芥一般, 美国对这位“奇迹”相当好奇, 有一次访问, 提出一定要见一见破译密码的“神秘人”。 面对盛情难却, 可要是在这样的地方见外宾, 实在是有碍观瞻, 所里只好让他临时住进院领导的家里。 那一天, 作为情报界翘楚的美国专家, 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章先生。 专家有着敏锐的感觉, 一眼就发现章先生和这座房子格格不入, 但他什么都没问, 因为他已经被章照止深深吸引。 章先生完全不像他所以为的, 那种拥有鹰一样犀利目光的军人, 反而文质彬彬, 完全就是一个儒雅的知识分子。 他们交谈的很融洽, 不过令美国专家不舒服的是, 明明章照止英文说的顺溜, 可是总有一个自称翻译的年轻人, 无所事事却又不肯走。 于是美国人开口了:“章先生, 我想单独谈谈, 能不能让这位翻译出去呢?” 章照止摆摆手:“不行的,他不是翻译, 是帮我找东西的助理。” 美国专家不解:“为什么呢?” “因为我看不见。” “您......看不见?” 章照止解释:“我几乎天生就是个瞎子。” 美国专家吃惊地要从椅子上蹦起来, 他真的是无法想象, 能破译那么多艰难密码的, 威震世界的“中国眼睛”, 竟然是一个先天视力障碍的半盲人! 从小到大, 章照止的视力一直非常差, 据他说自己的眼疾属于家族遗传病, 就是在阳光下,也视物不清。 有时候同院住着的人, 会看到章先生身子弯成弓一样, 在吃力的看书, 他戴着特别厚的镜片, 还要几乎将眼睛都贴在书页上。 章照止自嘲: “别人用眼睛看书,我是用鼻子嗅书。” 美国专家一时五味杂陈, 自己见过密码学领域那么多研究人员, 待遇优厚,趾高气昂, 一个个光鲜到一般人不能想象, 可是身体健全的他们, 却根本达不到眼前这个半盲人的水平。 章照止, 这个人究竟是怎样的神奇, 是如何在层峦叠嶂的密码学世界行走, 且走的那样精彩, 又是如何在千丝万缕中, 摸索到那唯一的正确之路的? 临别时,助理分明看到, 那一开始还心高气傲的美国专家, 对章先生毕恭毕敬的像一个小学生。 一个月后,一篇关于无名英雄的报道, 刊登在了内部刊物上, 当时国家的领导人看到了, 直接下达指示: 新建的干部住宅楼, 全部分给科研人员。 当章照止和同事们拿着新房的钥匙, 赶来楼前时,已经有一个人等在那里, 笑着说:“我来帮你们搬家。” 他们吃惊地认了出来, 竟是那位以开明著称的最高领导人。 后来说起那些科学家寒酸的行李, 破烂的家具时, 领导人忽然掩面而泣,他说:“我很惭愧。” 那个时代中国的知识分子, 对待遇没有概念,譬如章照止。 他的学生谈到他的为人, 说老师是一个“矛盾体”: 章照止是中国密码学界的牛, 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一生不求名,不图利。 在保家卫国这件事上, 他虽没有奔赴战场, 却作为背后的眼睛履立奇功, 他一直很忙, 伏案破译一本又一本密码, 他是为中国人撑起和平的脊梁。 另外他在学术界有许多著作成就, 却从未拿任何成果报过任何奖项。 章照止又是单位默默无闻的羊, 温驯绵软,与世无争, 他对待同事总是谦逊,温和, 活脱脱一个文弱书生, 却又有着一股刚劲的执拗。 他身上没有一点市侩习气, 任世道如何变幻,从不为私欲所动, 始终保持着贯穿一生的高风亮节, 他的女儿只是小卖部的一名售货员。 如此平凡普通,他却又手执利剑, 像一只盘旋于中国天际的鹰, 他的视力模糊,连东西在哪都看不清, 可是面对狡兔硕鼠来犯, 瞬间可目光炯炯,如雄鹰般振翅, 精准的抓住对方痛点, 便是再强大的通讯工具, 再难解的密码, 他能把一切看的清楚,破的明白。 一个弱不禁风骨瘦如柴的男人, 迫使对手放弃所拥有的庞大通讯系统, 也许只有他这样的人物, 才能书写出这样的骄傲。 来不知何时来,去不知几时去, 2016年2月, 章照止因患肺炎不幸离世,享年82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