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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时代》周刊（亚洲版）1月30日刊发题为《印度如何成为气候之战中最重要的国家》的文章，作者是贾斯廷·沃兰。文章提出，实现能源的平稳转型不仅对印度很重要，对世界其他国家也很重要，印度政府正在探索一条大体量国家从未走过的道路：在工业化的过程中发展绿色技术，同时把煤炭的命运交给市场。全文摘编如下： 从印度东部恰尔肯德邦的兰契到赫扎里巴格只有65英里，但车开了近3个小时。 恰尔肯德邦是印度最贫穷、污染最严重的邦，煤炭是我们来到这里的原因。在通往目的地托帕露天煤矿的路上，一辆辆大型卡车满载着煤炭，从我们对面的车道行驶过去。当我们最终到达煤矿时，我看到了这一切的源头：爆破炸穿了岩壁，开辟了新的煤炭资源，以满足国家快速发展的电力和工业需求。 900多英里之外的拉贾斯坦邦则是另一个世界。从杰伊瑟尔梅尔机场出发，沿着平整的高速公路行驶，风力发电机组星星点点分布在肉眼所及的田野上。在距离城镇中心更远的地方，我们见到一个太阳能电池板方阵。这是印度ReNew能源公司2021年开工的一个300兆瓦发电厂，为人口不断增长的马哈拉施特拉邦提供电力。 成败受到更多关注 尽管恰尔肯德邦和拉贾斯坦邦从表面上看截然不同，但它们都受到同样一股根本力量的影响：印度的发展太迅速了，其能源需求实际上没有得到满足。但这两个邦针对电力需求给出截然不同的答案。历史上，来自恰尔肯德邦等地的化石燃料为工业化提供电力。但今天，随着人们越来越担忧气候问题，许多专家呼吁印度尽快放弃煤炭，接受拉贾斯坦邦的绿色能源模式。 关键是哪种方式将占据印度能源未来的主导地位。在减排成为全球话题的30年里，分析人士把美国、中国和欧洲描绘成减少污染的最关键目标。但随着这些地方的碳排放曲线开始调头向下，印度很快就会成为气候变化事业中最重要的国家，这一点已经显而易见。 现在的情况是印度政府正在探索一条如此大体量的国家从未走过的道路：在工业化的过程中发展绿色技术，同时把煤炭的命运交给市场。 印度政府决策机构国家转型委员会的负责人苏曼·贝里说，印度将发展清洁能源，同时力图“在能源的获得、能源安全和环境考虑之间达到平衡”。 怎样实现平衡可能会影响全球的气候格局。印度目前占全球碳排放总量的7%，而这一比例将随着经济发展而增加。增加幅度将决定世界会不会——以及在多大程度上——超过《巴黎协定》中的气温升幅目标，即全球气温不超过1.5摄氏度。同样重要的是，印度的做法正受到其他国家的关注。如果印度能够利用低碳发展为其14亿人口带来繁荣，那么其他国家也会效仿。如若失败，可能导致整个南方国家重回化石燃料。 北方国家的行动也很重要。据国际能源署估计，印度未来几十年需要1.4万亿美元的额外投资来使其能源系统与全球气候目标保持一致。这很可能需要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等国际放款机构进行改革，以促进资金流动。观察家们说，最好的结果是印度得到它所需要的帮助，为所有人作出最佳选择。美国塔夫茨大学弗莱彻国际事务学院院长蕾切尔·凯特说：“印度不仅需要为自己，也需要为世界做这件事。” 不会迅速放弃煤炭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煤炭资源丰富的恰尔肯德邦甚至无法向医院、学校和其他基础服务供应者提供可靠的电力。恰尔肯德邦可能是一个极端的例子，但这个问题遍布印度每个角落，也是其面临的能源和气候挑战的症结所在。从根本上说，印度是一个发展中国家，其领导人不希望在能源需求持续快速增长的情况下放弃任何一个燃料来源。国际能源署称，随着印度人口在未来40年预计将膨胀至18亿以及印度经济将以更快的速度增长，该国需要新增的电力系统规模将匹敌整个欧盟的电力系统。 虽然研究表明，可再生能源的迅速扩张可以为该国提供可靠的电力，但没有一个像印度这样规模的国家曾经尝试过。可再生能源革命会带来一些不可避免的风险，比如技术挑战和易受外国供应链影响的脆弱性，而煤炭是经过考验的。 最重要的是，印度领导人坚称他们有权使用煤炭发电。在气候变化的语境中，在全球变暖达到不安全水平之前，每个国家都可以按照人口基数排放“合理比例的”二氧化碳。按照这个方案，美国和欧洲国家已经远远超过它们的排放上限；而另一方面，根据2019年的一份联合国报告，印度自1850年以来只占全球排放的4%，但印度的人口占全球的18%。 我在印度交谈过的任何人——从学者到可再生能源公司高管——都不支持迅速放弃煤炭。新德里社会与经济发展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拉胡尔·通尼亚说：“印度不笃信煤炭。煤炭只是印度拥有的一种资源。”因此，政府官员在努力推广可再生能源的同时没有积极致力于停止煤炭开采。 私营企业作用凸显 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是这一策略的核心人物。莫迪对太阳能的支持可以追溯到他担任古吉拉特邦最高长官的时候。他设定了大胆的可再生能源目标，并在2021年的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上说，到2030年，印度将安装500吉瓦的可再生能源发电量——这相当于加州目前可再生能源发电量的15倍。 为实现这一目标，莫迪政府将发展可再生能源和清洁技术的目标与经济自由化和促进私营部门发展的政策结合起来。贝里形容政府的做法是以市场为基础，为清洁技术创造一个大环境，“在市场中逐渐淘汰煤炭”，而不是依赖政府的命令。他在新德里的办公室告诉我，印度应该“支持所有这些其他技术，这样才是纯粹的商业选择，不是监管的结果”。 利用政策推动私营部门投资在美国等地是常态，但对印度来说却是新鲜事物。几十年来，印度的电力生产和分配由国有企业控制，从国有煤矿到国有电厂再到国有电网。 自莫迪上任以来，可再生能源投资几乎完全来自私营企业，而且没有放缓的迹象。自2011年以来一直领导ReNew能源公司的苏曼特·辛哈说：“印度要想满足迅速增加的电力需求，最自然的就是通过可再生能源来实现，因为这是最便宜、商业上最合理的做法。”国际能源署预计，到2040年，太阳能发电量将占印度发电量的30%左右，与煤炭的份额相当。私营部门的活力在拉贾斯坦邦得到充分展现。我在那里看到了属于该国最大私营企业（包括塔塔集团和阿达尼集团）建设的大规模风电场和太阳能农场。 决策者们说，取代庞大的煤炭产业靠规定是做不到的。印度国家转型委员会的阿米塔布·康德说：“只要你说出'不要煤炭’的话，就会产生政治影响。这将引发骚乱。但如果煤炭在商业上不可持续，那是可以接受的，因为市场可做到。” 这是一个大胆的赌注。尽管距离真正实现煤炭转型可能还有几十年的时间，但印度各地的许多地方官员和活动人士已经开始呼吁制订专门的计划，以确保“公正的转型”，保护那些受到煤炭转型影响的人。 平稳转型不仅对印度很重要，对世界其他国家也很重要——它是如何在支持发展中国家经济增长的同时实现能源转型的一个试验性案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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