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良猫与恶猫

良猫与恶猫

王满师

带小鲶鱼遛弯回到小区，小鲶鱼忽然停下来，欣喜地喊，“猫咪，真好看！”灌木丛边上露出一只猫咪的多半个身子，看样子尚未成年，白白的皮毛，淡蓝的眼睛，精气神十足，全无半点慵懒和呆滞。它萌萌地看着我们，虽有警惕，但无敌意，就像小区刚迁来的邻居，多看一眼，无非是想留点印象。

这只有几分招人喜欢的猫，显然不是家养的。也许有人投喂，但应该是以自己捕食为生，无好吃懒做不尽职责的毛病，我认定这是只“良猫”。小区不见耗子是佐证。

我没养过猫，但小时候家里常有猫光顾，冬天的夜里，常常有一只猫爬上炕头，倒头就睡，有时半夜来了钻进我的被窝。我和妹妹也习惯了，把它当成串门的玩伴，抱一抱，或者逆向拨拉它的毛，啪啦啪啦闪着火星。这猫能飞檐走壁，爬树上房，常常是来无影去无踪，我们也不喂食。其实它就是我们附近几户人家的看家猫，不停地在它的领地巡视，家里也少有鼠患。

我说的“良猫”，是与文言文小说《世无良猫》中的“恶猫”相对称呼的。清代文学家乐钧在这个故事里，描述了某人家中老鼠成灾，花了大价钱求来多只猫，而且对待这些猫像贵宾一样，好吃好喝好招待，希望能消灭鼠患。殊不知，虽然对这些宝贝“餍①以腥膏，眠以毡罽②。”结果却“率③不捕鼠”，甚至有些猫与老鼠嬉戏玩耍，老鼠更加猖狂放肆。“某怒，遂不复蓄猫，以为天下无良猫也。”

这些猫的确够恶，主人急切地需要它们消灭老鼠，可它们只知道享受玩乐，根本不承担自己的责任。但是，问题是这些猫原本就不良吗？非也！原因是主人不懂猫，让猫吃得太饱，太好，睡得太舒适，养尊处优，没了需求，久之变得懒、馋、笨，甚至敌友不分了。说到底是主人惹的祸。

若干年前，我在学校计算机系供职。院子里五六只猫，见了人多数会快速隐没于灌木丛中，唯独有一只“处世不惊”，慵懒呆滞，不慌不忙地走着猫步，那是我们系的“宠猫”。

最初，这只猫在一个午饭时间，偶然出现在我们系的楼道里，好事者将饭盒里的食物投喂于猫。一来二去，这只猫索性大大方方地进了系里的大办公室。周一到周五的中午有十几个老师在办公室就餐，这猫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甚至是骄子。每天中午都会提前一会到来，先是与爱猫者玩耍撒娇，再享受美食。冬天，它很会享受，先是卧在椅子里，在太阳光的沐浴下美美地睡一觉，有时叫它起来吃饭也不应声，睡够了再吃饱了，才摇摇晃晃地走了。几个月后，这猫胖了，肥了，臃肿了，慵懒了，呆滞了，成了废猫。

这只“宠猫”与那位养的一群“恶猫”的结果如出一辙。那位养猫的主人抱怨“世无良猫”，除了他不懂猫的需求，不知道猫吃饱了不会捉耗子，更不懂得“用进废退”的道理。猫的知识告诉我们，猫是夜行动物，为了夜里看得清楚，需要大量的牛磺酸，而老鼠恰好满足了它的要求，所以猫成了老鼠的天敌，鼠害得到了控制，保护了人类的生活环境。“用进废退”的规律在猫的身上也发生着作用，长期的安逸生活，猫的夜行本领都颓废了，爪牙也不锋利了，行动不敏捷了，哪里还有本领去与鼠争个高低呢？

所以慵懒和呆滞的出现不是很正常吗？“纨绔子弟少伟男”的名言警句，用到猫的故事中不是也有一定的道理吗？

2023年2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