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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的时候，是凌晨三点。 屋子里漆黑的没有一点光亮和声音。 最近我时常梦见你。 梦见第一次见到你时候的样子，梦见十年前我最后悔的那一眼。 开了一上午的会翻朋友圈的时候看到你的婚礼请柬。 我想我大概知道总能梦见你的原因了。 新娘子比你之前发的照片漂亮多了，笑得很甜。 没问你，这个是不是你过年时候还跟我说不重要的那个人。 最近我时常在考虑，在我们彼此交错过的十年里，我们到底是属于彼此的什么人呢。 朋友，爱人，还是陌生人。 却总是无从寻求答案。 不知不觉的就把请柬看了几遍。 我发给静静的时候，她回了我三个点，我问她为什么不安慰我一下。 她想了想跟我说，没什么好安慰的，很好的事情啊，他走了挺好，不然总担心他要走。 隔了一会儿她问我，最近还打算见面么？ 我笑了一下然后意识她看不到，跟她说，你知道么，很多人说许愿通常是要付出点什么的，要牺牲点儿什么才能使愿望成真，所以很多人许愿的时候会说为了实现我可以怎么怎么样。我求了佛祖十年，希望他事事顺遂，再无病痛，能平安喜乐度过余生，而如今已经快要实现了，该是我去还愿的时候了。 我希望愿望实现的时候答应了佛祖，只要他诸事顺利，我可以一生不再见他。 Chili有一次拿一本书给我看，上面有一句让我印象深刻。 她说：人会堕落，是因为心里的欲望太强烈。 她和我说，你看啊，你对老安的欲望并不是很强烈，所以你没有抢走他，也没有得到他。 我想我得到过。 我依然能数的出来这十年里你我和你每一次联系的对话，它们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记忆里，像演完了一场又一场重复的电影，我坐在台下，能看得见你每一次认真的表情。 07年的夏天我第一次见到你，你站在大厅里对我笑，好像让外面的秋雨都停止了凄凉的气息。 08年的夏天你和我说，最开始认识你是因为你的名字，后来喜欢你也是我没想到的事情。 12年的夏天你和我说，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我带着你，护着你，以后我都护着你。 13年的夏天你发信息给我，你说我爱你，我说过很多这样的话，可是最应该说的你，却从来没有说过，不想证明什么，只是单纯的想告诉你。 14年的秋天你和我说，我希望我在哪里，做什么你都知道，不用猜忌也一定能安心。 16年的冬天，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和我说，对不起，我从来不知道你有多喜欢我。 你看啊，不止这些，每一次我都记得很清楚。 书上说，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一方或者双方用情太深，都是无法走到最后的。 Chili经常说，我心里的魔障大概就是07年的那一眼。 我问静静说，这十年，怎么就过去了呢。 我以前从来没有后悔的事情，最近我时常后悔。 那一天不应该和小贝迟到，不应该匆忙的跑进去，不应该见到你。 如果时光能退回到2007年，我一定告诉自己，那天下午你甚至都不要出教室的门，那样你不会碰见那个人，不会喜欢他，也不会失去你自己。 最近大概是经常梦见你的原因，我经常想起你，却不记得你的脸。 十五岁的时候我第一次去寺庙，我带着前所未有的虔诚去跪拜，请佛祖保佑我，让你爱上我，在未来无休止的人生里，一刻不停止的去爱我。 显然，佛祖并没有听到我的祈求。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求过这个了。 Chili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平安，功成名就，都不是靠求佛祖求来的。 所以我从不求父母顺遂，惟愿保佑你无病痛无灾难。 于是我跑遍了很多个城市的寺庙。 书上说，脱离业海，就是救赎。 我却觉得，只要你还活着，我就得不到救赎。 14年的时候你问我，为什么手腕上总是缠着佛珠，我找了一串送给你，在漆黑的影院里缠在你的手腕上，你握着我的手轻轻的婆娑，另一边在喂我爆米花。 我还记得那天我们看的是猩球大战2，那是我们看的第一部电影，也是最后一部。 后来你答应要陪我看的大力水手并没有上映，我们俩也再也没有牵手走过一条又一条的马路。 大概是老了的缘故，我经常觉得力不从心，翻出了几本佛经抄写的时候也总是难避免内心的戾气。 楞伽经里有一句话： 积集已，妄想自缠，如蝉作茧，堕生死海。 最初的几年，我很怕黑，那些时间好像被鬼吞掉了一样，我在无限的空虚里想要寻求一个又一个温暖的怀抱，可是还没开始拥抱，我就清楚的看到那些不是你的眼睛里，有着让我厌恶的颜色。 从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到现在，我再也没有因为你掉过眼泪。 那个冬天好像把我所有的泪腺封闭了。 就连今天看到你结婚的消息，我揉了很久的眼睛，也揉不下来一滴眼泪。 Chili说，我们之间先背叛的人是我。 我并不后悔，彻底离开你，选择去过真正平淡的人生。 我们相识多年，你了解我一个眼神，一个表情，知道我什么时候不开心，也知道我为什么会哭。 对于我来说，这些都是让我害怕的东西。 决定离开你的时候我和你说过，你从来没有亏欠过我什么，上天待我不薄，你给过我所有爱情应该有的样子，这些东西，足够我度过余下的一生了。 我们之间谈不上谁亏欠谁，于你而言，这十年我是你耀眼人生里最平淡的一个角色。 于我而言，你是爱情的最开始，也是青春的结束。 闭上眼睛的时候我经常想起那天晚上，夜晚那么黑，天气那么凉，你身上宝格丽的香水味道混着酒精的味道充斥着我所有的神经，你的手盖在我的眼睛上，同我说，你没走，真的是太好了。 我伸手想摸你的眼睛的时候被你拉着撞在你怀里。 有时候也会想，我们认识十年，连一张合影也没有，我甚至没有唱过一首歌给你听。 一瞬间时间好像都倒退回去了，退回到每一个因为你哭的时刻。 你以前经常让我哭。 在没有人的大街上，拥挤的商场门口，喧嚣的机场。 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就把我弄哭了。 我有时候想，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时候的我总是太安静了，让你觉得很无聊，所以你才不够喜欢我。 我一直想同你说却没有机会告诉你的是，你从来不相信我喜欢你，觉得我是小孩子心性玩闹罢了。 可是， 喜欢你是真的。 就好像12年， 想什么都不要嫁给你的时候， 也是真的。 在印度教里，生命不以生为始，不以死而终，我们度过的人生，只是无休无止的生命旅程中的一段。 所以这十年，变成了更微小的一段。 无数经文，佛塔成林，若是能保你一生无忧，不见，也未尝不可。 阎浮提东山有山，号曰铁围，其山黑遂，无日月光，有大地狱，号极无间，又有地狱，名大阿鼻。 老陈说我近几年信奉神佛比之前更严重，她经常困惑的问我是不是真的能求心神安宁。 我每次回答她都能想到一句话，金刚怒目，所以降服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 而这世界上，想做怒目金刚还是慈悲菩萨，答案都在你心里。 这些年因着你，我比以前更恭顺。 早些年你身体不太好，那时候我经常想，不能陪着你，总要做些事情的，那是我第一次抄佛经，很多字我都不认识，也读不出音阶，时常心不定。 现在能抄完一本长阿含经还能找找别的经文。 你看啊，时光里，我们都变成了以前以为不会成为的那个人。 我们之间告别过无数次，这十年我总是想法设法的想摆脱你，所以我逃得很远，也躲了很久。 这一路，我跌跌撞撞走的不至头破血流，但也绝对不平稳顺当。 你护我几年，让我在这个孤独又残忍的世界里坚强的往前走，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 我以前跟你说过，我会一直喜欢你，喜欢一辈子，喜欢几辈子。 你也同我说过，三十岁之前你会一直等着我。 你看，我们都没有实现对对方的承诺。 一辈子太长了。 我知道，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以这样的身份同你说说话了。 我喜欢了十年的人，我奉献了整个青春的人，终于长成了成熟男人的模样，成为了别人的盖世英雄。 礼同掌判，合二姓以嘉姻，诗咏宜家，敦百年之静好。 愿你举案齐眉，早生贵子。 除却黄土白骨，愿她守你百岁无忧。 只要卿岁岁平安，吾愿生生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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