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宁海老年大学文史班参观过宁波博物馆,博物馆外墙的直壁采用的是浙东地区常见的“瓦爿墙”,呈古旧的青灰色,仔细看还能发现砖瓦上当年烧制时留下的符号,仿佛让人回到了明清时期的江南古镇。这些砖瓦绝大部分是宁波旧城改造时留下来的旧物,其中青砖数量最多,年代在明清至民国时期不等,甚至有部分是汉晋时期的古砖。” 整个博物馆1.3万平方米的瓦爿墙需要一百多万块砖瓦,用这些旧城改造时收购来的旧砖瓦,能节约一半以上的材料费,充分体现了循环利用这一中华传统美德。站在断砖碎瓦老墙头前,我被感动,深切体会到当初的人们对建筑材料的珍惜之情——这是当今亟须倡导的物尽其用的良好品德。这些老墙头最打动我的是断砖碎瓦所承载和弥散的古老信息,尽管是残片,通过它们却能了解当年江南古砖瓦的状况。
说是“瓦爿墙”,其实称呼“断砖墙”似乎更准确,因为断砖使用的比例大、瓦爿比例小。慈这些老墙头中,占比最高的古砖是一种“八斤砖”,它比“240”大得多,但比“240”薄,宁海也叫开砖,很适合打“空斗墙”。“空斗墙”往往就是传统房屋的端墙(宁海人叫“大墙”)。由于“八斤砖”是筑房时用量最大的砖,这就意味着它的残片也最多。除它外,还有“十二斤砖”“十六斤砖”等,均以重量来命名。宁海在大炼钢铁时,就近拆下上寺山的古坟砖砌高炉,是司空见惯的,宁海城区安装下水道,用的也是坟砖。说起砖瓦考证,潘国贤最早,为文管会在南郊收集了大量墓葬晋砖,文革后期,我和滕延振收集了不少城砖。最有说服力的应该是收藏家周易先生。
龙骨砖打在老墙头中并不多见,它应该是江南独有的,还有人说只有宁波一带才有。龙骨砖的横断面为“凹”字形,它颠覆了砖的基本形状,是一种造型独特的乡土建材。龙骨砖如龙骨般一节节相连,在它的凹槽里嵌入竹竿或木棒,竹竿或木棒的两端又固定在木柱上,这样大大增强了龙骨砖墙体的牢度。龙骨砖特别适宜室内分间“撑腰壁”时用,因大小不同又分为“大龙骨”和“小龙骨”。我家老屋曾有一道龙骨砖的隔墙,比一般砖墙薄很多但宽度不宽。
老墙头中还能寻出镌刻有图案的“压栋砖”(屋脊砖),压栋砖是家乡人的称呼。江南一带的老屋屋顶大多是双披,双披屋顶的尖端要做屋脊,宁波人叫“做栋”,因此,厚重的压栋砖就能派上用场了。压栋砖一为防风,二为美观,三为祈福。压栋砖一面有圆弧凹槽,一面是平面,使用时凹槽下覆在脊梁上,平面朝天。在平面上再压上元宝砖。我曾收到上有“妙相寺”、“ 抓革命、促生产”字样的压栋砖。现在不知去向了。记得长街西岙一家台门,上有多种压栋砖。我不能拿,因为是私人财产。
元宝砖打入老墙的也不多见。元宝砖特别厚,厚度相当于“240”的2倍,长、宽与“240”相仿,其两边各镂有半个元宝形的孔洞。
砖瓦窑是历史长河中物质文明进步的承载形式之一,也是人类远祖由穴居野处走向上栋下宇的重要一步。资料显示,我国砖瓦的创史可追溯到上古时期,堪称“世界砖瓦的发祥国”。女娲“抟土造人”的美丽传说固不可信,但黄土造物确属实实在在的人类文明成果,已是不争的事实。
农村的房子到现在大都还保留着砖瓦的结构,不过现在的砖窑已经逐渐的消失了,作为一个农村人来说,对于烧砖并不陌生,几乎每个农村里都有烧砖的窑口。烧砖每项都是力气活,也是技术活,村子里老辈子的人也全都有过烧砖的经历,家里的老房子也是父亲烧的砖砌成的。当自家盖房的时候都会挖窑烧砖,后来这种小作坊式的砖窑也都被大型的窑厂代替了。
在农村里烧砖的技术已经很成熟,夏天的时候雨水多,只有在秋冬的时候才能行。取土烧砖也特别的方便,村子里有许多的大坑,到了冬天的时候人们就会在这些大坑里挖土烧砖。和泥刻砖坯的活最累人,一切都要靠手工。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秦汉时期社会生产力进一步发展,手工业得到空前繁荣,砖瓦业生产规模及烧制技术突飞猛进,远超以往任何时代。这一时期生产了大量富有艺术特色的画像砖和各种纹饰瓦当,数量和质量迅速提升到一个较高的水平。后人用“秦砖汉瓦”这一蕴藏着历史余温的称谓,形容秦汉时期先进的砖瓦建筑技术水平,确实十分妥帖而充满赞叹的美誉,中华民族五千年灿烂文明由此可窥探些许。我国进入氏族社会后,就懂得用木构架和草泥,建造简单的穴居和浅穴居,并逐步发展为地面上的房屋,这为中国建筑发展史揭开了序幕。至商周,我国工匠已掌握了夯土和版筑技术。战国出现了砖,汉朝建筑大量使用成组的斗拱。隋唐建筑已是中国封建社会前期的最高峰。这时,中国的建筑已发展到完全成熟的阶段了。宋朝是中国封建社会建筑发生较大转变的时期,它影响到以后元,明、清三朝的建筑。
古民居的布局趋向完整,宏大,沿中轴线,往往有几座院落串联一起,形成一个庞大的古建筑群,各种附属建筑也配套齐全。装饰上刻意求工,力求尽善尽美,是民居建筑史上工艺技巧的高峰时期,但从艺术角度来看,却不及明代古民居的浑朴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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