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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事出突然，玄宗也愣在当场，谁能想到皇恩浩荡，正获荣宠的李白会在此刻竟提出要辞官而去。 终究是浸淫权力漩涡之中半生，玄宗转眼就平静下来，语中略含怒意：“爱卿真舍得君臣之谊，大唐的江山就在朕的脚下，卿何须远游！”言罢，闻听内侍高呼：“教乐坊公孙姑娘到！” 玄宗又是一愣，望向御台下来人，是一道出尘清丽的倩影。 “好美丽的女子！”轻纱覆面，看不清面容，轻挪莲步，单是身姿已惹人无比倾慕。而恰是面容遮掩在薄纱之后，更给人无限的遐想。众人一时间俱是词穷，口中只能赞一声“美！”若要再以言语形容，许多人不禁想到那句“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可这念头一起，又都止住了。李白写给贵妃娘娘的祝寿诗，如何敢用在眼前女子身上，尽管是如此贴切。 李白悄悄抬眼，顺着人们的议论声望去。一瞬间恍然如梦，多少日来，那个红桥上俏丽身影再次出现在眼前。依然是一身素白，今日的贵妃生辰之喜，该有的，即便是礼节上的隆重似乎也都与眼前的女子毫无关系。 只见女子走至殿中，躬身拜道：“教乐坊公孙大娘，今日特献一曲《剑器行》，以贺贵妃娘娘生辰之喜！” “月儿……”玄宗喃喃道，马上意识到什么，回身问贵妃道，“玉环，难道是你安排的吗？” 杨贵妃退后半步，躬身道：“臣妾不敢，公孙姑娘若是不愿谁也逼不得她，今日教乐坊依例该来献艺，只是未曾想到是……” “好了，朕没有怪你。爱卿你也起身一起观舞吧！”玄宗沉声道，返身落座。 古筝声一起，四座皆寂。 李龟年从旁抚琴，十指于琴弦之上翻飞，指下是阵阵兵戈峥嵘之音。 公孙大娘接过随从递来的两柄宝剑，剑锋自沉香木鞘而出，剑锋吞吐寒光，竟是如海水般的湛蓝之色，剑鸣悠悠不绝。公孙大娘挺剑而立，眸中精光跃动。 “唰”突然纵身飞起，两剑横扫，矫若惊龙，飘若飞絮。观者无不失色，剑上寒光似皎皎月色当空相照，剑气凌厉如腊月霜雪拂面而来。 素手白衣，腰肢柔软，身姿绝世，手中三尺锋锐，却携风雷天罚之威。绝美亦绝险，玄宗李白等人也不由变色，脸上三分喜悦，三分惊异，三分痴醉，还有一分目光中的滚烫炙热。 倏忽间，剑锋回收，贴身而舞，长袖尽掩方才那迫人的剑光。在薄薄的白衣下，剑身上那片湛蓝也幽幽沉静下来，似夜深人寂，那不复澎湃的海面，偶然泛起几缕银色的波浪，向着更幽深的远方荡开。 琴声也随即低沉下来，只在侧耳细听时，耳畔飘来叮咚的清脆响动。 李龟年与公孙大娘，琴与剑，都归于一种物我而一，不涉尘俗的孤高境界里。仿佛天地人间，除了这缓缓而动的剑，轻轻弹动的琴，万物都无息无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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