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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一梦2005 2023-02-25 发布于湖北

    

缅怀

 

深情款款忆先生

——重读李全修《桑梓人物》《怀念》

高仕汉

《桑梓人物》和怀念原题为《逝者已矣 我心孔怀―记已逝的同事》),是李全修先生生前发表在《新东西》《故乡读书会》和《散花洲》等媒体上的两篇散文。近期,因写作需要,在梳理全修发给我的文稿中,我特意翻出这两篇佳作,又重新仔细研读了一番,耐人寻味,受益颇深。

《桑梓人物》写的是他故乡的父老乡亲中,他儿时所熟悉的,对他成长潜移默化的两对父子四位先生。我没有读过私塾,对这些教书老先生似乎很陌生,但是文中所描写的“永先生―德永叔” ,既读过私塾又上过洋学堂,同时又是教书的老先生,倒是我在读书、工作之时,先后遇到的几位老师、同事,似与永先生是同类项。所以,读起这些人物来似曾相识,鲜活可敬。

稍晚些时,全修在《故乡读书会》发表的散文《怀念》,也是描写四位教书老先生。旧时称为先生的人,皆为学识渊博者、传道授业解惑者。尽管一个是写民国时期的老先生,而另一个是写共和国时期的老先生。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传承了孔子的“学而不厌,诲人不倦” 和“有教无类” 的基因。从某种意义上讲,《怀念》可以称为《桑梓人物》的姊妹篇。

我想,全修发表这两篇散文,不单单是为了抒发“逝者已矣 我心孔怀”的怀念之情。而更重要的是赞扬他们的人品,弘扬他们的精神,对当下文明建设有其现实意义。

《怀念》文中提到的谢崇德老先生,既是我的前辈也是我的同事。他同永先生一样,读过私塾也上过高中洋学堂。在全修的笔下,谢崇德先生“讲课心细如发”。 “他的思路格外清晰,板书格外整洁有条理,那一手妩媚的粉笔字美得令人惊叹”,是“名噪大冶的数学老师,被称为'数学大王’”。 谢崇德先生虽没有系统学过师范大学数学系教材,进行过严格教学技能训练,但他却有“少年豪气比天高,欲摘明珠岂畏劳?雪案萤窗经冷热,秦砖汉瓦费推敲。(谢崇德《五十述怀》)”志存高远的人生目标,勤奋刻苦的治学精神。他通过自已长年自学和教学实践,通晓中等学校数学教材,对教法的研究也颇有造诣。在黄石地区中教数学界也赫赫有名。他不仅精通中等学校数学教材教法,而且最可贵的是他“对中国古代文史也知晓很多”,“背得许多古诗古文”,“旧体诗(也)写得颇有灵气” ,著有《痴人诗稿》(晚年自号痴人)。在文理兼通方面,他有点像华罗庚、苏步青等数学大师风范。

相比之下,我们那一代读书人,和这些老先生相比,整体来讲语文素养、文字功底和三笔字(毛、钢、粉笔字)相差甚远。何以如此?可能是受那个年代“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思潮的影响。从教学层面来讲文学和汉语分家,缺乏了语文素养全面训练。那时还有“只要写好文章,语法自然通”的奇谈怪论,误了一代人乃至几代人。现在教育行政部门最高首长,似乎明白了语文教育的重要性,大呼要进行语文教学改革。首先从高考语文阅读量破题,从如今高考语文试卷二三千字的阅读量,提升到五千字以上。不知这个指挥棒,能否指向提高整个国民的语文素养阳光大道?

谢崇德先生晚年热心社会活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正是科学、文化教育界的春天,各种社团如雨后春笋般发展。1 9 8 1年初夏,由谢崇德、刘恒发和我三人共同发起,于一个星期日上午在原黄石教师进修学院图书阅览室,召开了筹建黄石市数学学会的筹备会,邀约了黄石师院数学系王士俊、洪伯阳,市教研室王家囯,市二中沈群及其它各中学数学教研组组长等老师参加。当年深秋正式成立了市数学会,他极力推选王士俊或洪伯阳任会长,而自己屈就任副会长。谢崇德先生在推进数学学术交流和中学生数学竞赛活动开展,功不可没。1983年初春时节,他和他的同学时任《黄石日报》社总编王荫槐共同发起,成立了湖北省最早的古诗词创作、研究文学团体—“西塞山诗社” 。活跃了黄石市古诗词创作研究,以及古诗词普及推介活动。

全修笔下描述的永先生长相、姿态以及为人处世,也让我联想到我们语文老师邹乃文先生, “邹老师有一副'书呆子’ 外貎,瘦骨嶙峋,双颊深陷,一对眼珠透过深度近视眼镜的镜片瞪着看人时,总是露着询问的神情 。他“喜怒不形于色。除了烟、茶、书之外別无嗜好。(李全修《怀念中学时代的授业老师》)”颇有宿儒作派。

邹老先生既是我语文老师也是我住在华记里(旧称华记大院今市十中校址)邻居。确切地说他中学没有教过我,只在大冶县石灰窑镇中心国民小学教过我三、四年级国文,黄石市第一小学教过我五、六年级语文。虽然年代已久远,邹老先生教学模样已糢糊不清,但深信与全修描写永先生一样,“讲课的时候总是全身心地投入,诵读课文抑扬顿挫,讲解课文声情并茂”。若说有所不同,邹先生讲课却是轻声细语,慢条斯理,引经据典,娓娓道来。邹先生当年在学识、写作等诸方面深得广大师生敬佩。先生之所以能做到如此精益求精,乃自他“伏案书窗火独明,多情何物报残更。(邹乃文诗二首之一《黄石当代诗词选》)”他每每读书、工作总是通宵达旦。

全修兄在《桑梓人物》文中,描写永先生讲授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一课情景,无论是写诵读声调还是写讲课姿态,都描述得绘声绘色、活灵活现,如同身临其境。我猜想是不是他将自己讲课的场景嫁接到永先生身上,老枝发新芽,绽放出语文教学一朵灿烂鲜花,一代胜似一代。我的猜想不是不无道理,市著名作家叔牛在网上留言写道:“读到永先生我就想到李先生。”这是最好的印证。这里既融合了作者本人身影,也融合了邹乃文先生身影。其实,全修在他的散文中人物描述,多釆用了小说等虚构文体的技巧和手段,充分展现了他的丰富想象力。

“永先生虽然是新式大学生”,但他却娶了“一位包了小脚的女子,没有上过学,相貌平平,体质很差,”他们婚姻完全不般配。全修在文章中是这样描述永先生的婚姻的,并欣赏而赞扬他的老师是一位“保留着浓厚的传统道德观念”的老先生。我们所熟悉邹乃文老先生也是如此。我曾听我同院住的发小“小九子” (其父与邹先生同是江苏扬州人)告诉我:邹先生抗战时期投笔从戎,在国军里一直任书记官。国内战争爆发后,他一来因为自己是一介文弱书生,不适应国军中骄奢淫逸之风;二来双亲年迈多病需要照顾,所以退役回家当了教师。他的婚姻也是听从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安排。1948年结婚的宴席是设在石灰窑青龙阁东方大酒楼。小时候,我在华记大院见过师娘。她身材矮小,身体虚弱。虽有文化,会弹风琴,但先天弱视,视力几乎失明,实际是一位残疾的家庭妇女。然而他们夫妻俩,无论邹先生是事业有成还是遭遇不公,总是相濡以沫,不离不弃,相守一生。

《桑梓人物》和怀念中所描述的人物,都是人世间极为普通的小人物。他们日常生活里的一点一滴,以及社会中的一枝一叶,都折射出了“生活不只柴米油盐,还有诗和远方” 的时代感和社会的纵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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