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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一友人咨询：晚间睡觉，噩梦纷纷，时而惊醒，严重影响睡眠质量，可有良策？ 吾问：“是什么噩梦？是否经常梦到过世的人？” 答：“经常如此。” 吾曰“此证易治”。 因伴见睡前燥热自汗多、夜间盗汗，汗出后身冷，随处以小补肝汤加芍药，3付。 服药反馈称：“梦减少，不过不再梦到过世的人，睡眠已觉可安。” 以小泻肝汤治疗此特殊的梦境——经常梦见过世的人或场景（有学者称之为“阴梦”），笔者已实验多次，极为有效。 小补肝汤出自《辅行诀》，原文如下： 小补肝汤治心中恐疑，时多恶梦，气上冲心，越汗出，头目眩晕者方。 桂枝 干姜 五味子 各三两 大枣 十二枚，去核 右四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验案中的阴梦恰对应此条文中的“心中恐疑，时多恶梦”；不知《辅行诀》的整理者是否将“阴梦”描述为“恶梦”。小补肝汤，药物极为平常，却可治此等“疑难怪症”，个中原理，值得探究。 《灵枢·本神》云“肝藏血，血舍魂，肝气虚则恐”，《辅行诀》亦征引此语论述小补肝汤组方之理。《辅行诀》记载“陶云：肝德在散，故经云：以辛补之，酸泻之。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小补肝汤方中，桂、姜对应“以辛补之”；五味子对应“酸泻之”；大枣对应“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理论与实际，丝丝入扣。 小补肝汤与阴梦之间，有着必然的对应，此是毋容置疑的事实。但如何诠释此事实背后的机理，却是难题。 古人认为阴梦的原因是肝气虚，故用小补肝汤补肝气，即可治此阴梦。然而：治疗肝气虚的药方，不是只有小补肝汤一方，如王旭高《治肝三十法》所言“天麻、白术、菊花、生姜、细辛、杜仲、羊肝”等，皆是补肝气的药物，换用天麻、白术等，或并不见得可治“阴梦”（有心的同仁若有机会，不妨验证天麻、白术、菊花等药物，是否可治阴梦）。 再言：《难经》有云“脱阳者见鬼”，阴梦自属“见鬼”；从脱阳论之，治用四逆辈，亦是合理；但笔者目前并未见有以四逆辈治阴梦的报道。方证时有存在唯一性。换言之：在某些场合下，有且只有一首对治的药方。 邢斌先生常谓“方剂辨证的实质是经验”，此是真实见道语。例如：知此小补肝汤可治阴梦的经验，即会治此病症；不知此经验，自然疗效平平或束手无策。 再论之：桂枝、干姜、五味子、大枣等，每一味药似无治疗阴梦的功效，组合所成小补肝汤却可治此病；中医复方之神奇如是。 先人是如何创制出此小补肝汤？又是如何发现小补肝汤可治阴梦？ 若只是从经验解之，似不甘心；若从传统理论解释之，已明其非，不愿自欺与欺人。 验案中以小补肝汤加芍药，内蕴桂枝汤治疗自汗之义。事后，察小补肝汤证伴见“越汗出”之症状；故友人之阴梦、自汗、盗汗，或本属小补肝汤之证治范围；加入芍药，有画蛇添足之嫌。但服药3天，阴梦消失，但自汗、盗汗并未改善；观其汗出、小便少，以五苓散善后之。是知：汗出并非小补肝汤之主治症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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