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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梦秋 谁的爱情不受伤【小说连载九】

 兴凯湖文化在线 2023-02-26 发布于黑龙江

【作者简介】

曹梦秋,女,安徽省濉溪县人,文学爱好者,曾在报刊和网络发表过多篇小说和散文。现居住于黑龙江省哈尔滨市,自由职业。个性签名:做一个寡言,但心有一片海的人。


原创作者授权发布

      谁的爱情不受伤小说连载9



【黑龙江】曹梦秋

9

“惨了惨了惨了!”早上刚进办公室,马馨就哭丧着一张脸迎了上来。

“什么惨了?天塌下来了吗?”我不以为然地问。

“比天塌下来还要惨。许光伟回来找我了。” 她跺着脚惊呼。

“许光伟?他回来找你干什么?”我一愣。

“他要跟我重修旧好。”马馨像遇上救星一样上前抱住了我:“天哪,我怎么办?告诉我,我怎么办?”

“重修旧好?”我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他不是和那个女人结婚了吗?什么情况?”

许光伟是马馨的初恋,两个人好得只差那一张纸了。毕业以后,马馨本以为他们的爱情可以瓜熟蒂落了,但是没想到,那个口口声声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绝情地丢下正怀有五个月身孕的马馨,跟着公司总裁的独生女儿飞到美国去了。

“没有。那个女人找了个外国佬,把他给甩了。”遇事一向很有主见的马馨此时居然乱了分寸,一个劲地问我:“怎么办?秋雪,我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当然是说NO了!”我毫不犹豫地下断言。

“NO?”马馨却轻轻地皱了皱眉头,语气里带着一丝犹疑。

“你什么意思?”我纳闷地看着她:“你不会还想给那个坏蛋一个机会吧?”

马馨不做声了。她郁郁寡欢地在椅子里坐下来。从她的表情上,我捕捉到了什么叫做欲爱不能,欲罢不能的无奈。接着我惊讶地发现,她的眼圈一点点地红了,有透明的液体慢慢地从里面渗了出来。

“马馨?”我吃惊地叫她:“你和许光伟是不是已经……见过面了?”

马馨默默地点了点头。这一点头,盈盈欲坠的泪水立刻夺眶而出,在她的脸上小溪般肆意横流起来。她这反常的举止让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在我的记忆里,马馨是那么地恨许光伟,恨到只要我无意中一提起这个名字她就会大发雷霆的地步,但现在,她却为了这个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在我面前毫无顾忌地流眼泪,这是为什么呢?莫非马馨对他还余情未了吗?我百思不可解。

“我不想给他机会,可是,我不想我的孩子没有爸爸……”马馨颤抖着嘴唇,声音哽咽着,难以启齿地说出这样一句让我震惊无比的话。

“你的孩子?马馨,你在说什么?”我如雷贯耳。

马馨的孩子?马馨的孩子当年不是已经做掉了吗?

“秋雪,真对不起,有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马馨含着眼泪难为情地看着我,吞吞吐吐说:“你还记得那年我说我妈病危了我回老家呆了将近一年的事吗?其实,不是我妈病危,是我回去生孩子了……我虽然恨死了许光伟,但我却舍不得做掉他的孩子,于是我把他生了下来,交给我的表姐带……你知道的,我表姐结婚七八年了一直没有小孩,她愿意收养我的孩子,对外就说是抱养的……我的儿子,他今年已经七岁了……”

天!我的神情像是突然撞见了鬼,下意识地伸手掩住了嘴巴。想不到这些只应该发生在电视剧里的故事此时却在我们的生活里真实地存在着。这是什么?是奇迹吗?还是意外?

在我直勾勾的目光中,马馨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弯下腰来,从办公桌下边的抽屉里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个带锁的笔记本。她把锁打开,小心地拿出一张相片来递给我。

相片上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浓眉大眼,那熟悉的模样,简直是许光伟的翻版。我不合时宜地想到这样一句幽默的话:“如果孩子长得像父亲,那是遗传,但如果像母亲,那就成了千古之谜。”

换成平时,这句话肯定会让我笑出声来的,但眼前这种情况,我当然不可能笑。我愣愣地看看相片,又看看马馨,我真是做梦也不会想到,我跟马馨情同姐妹,在一起同吃同住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道她有个儿子,而且这么大了,这实在是太让我吃惊了。

都说做领导的人必须具备极深的城府和极高的智慧,难怪我和马馨同出一师门,她年纪轻轻的就能当上领导而我却只能当她的小兵,由此可见一斑。

直到这时候我这才明白,这些年来,条件优越的马馨身边不乏同样条件优越的追求者,为什么她都敬而远之。我一直以为她是受伤惨重,看淡了感情,看透了男人,正如她所说,感情是虚假的,男人是不可信的,她再也不会相信爱情,不会介入婚姻。

而事实上,那些都是借口,或者说是气话,因为在她的心里,许光伟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许光伟和她的爱情从来都没有真正地结束过。他们虽然失去了联络,断掉了感情,但他们之间留下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

他们的关系,将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而永远地彼此血脉相连。如果说这是一个赌博,我不得不承认,马馨下得这个赌注实在是太大了。现在许光伟回来了,他们破碎的家还有可能重新复原。

但是,如果许光伟没有回来呢?她怎么办?他们的孩子又将怎么办?她的感情生活真的将注定是一潭死水,永远都将不会再掀起轩然大波吗?我无法想象。

“你现在还恨他吗?”我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在此之前,马馨和我是一样的身份,而在此之后,我们却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角色,不同的定位了。

“我早就不恨他了,他不是个不肯负责的男人,他是被我吓跑的。”马馨垂下眼睑,自责地说:“想当年,我们两个刚刚毕业的学生前途一片渺茫,我怀孕了,执意不肯打掉孩子,许光伟那么年轻,一点生活和社会的经验都没有,他被我的决定给吓坏了。我记得他当时哭得像个孩子。其实这都怪我,如果我不坚持用这个孩子来要挟他,他也不会跟那个女孩走。许光伟说过他不喜欢那个女孩的……”

我无言以对。

对于马馨和许光伟之间的故事,我只知道开始和过程,对于结局,我并不了解。因为毕业的时候,大家都各自忙着寻找出路,我也不断地在家乡和滨城之间奔波,犹豫着究竟落脚在哪里比较好。

那些日子,我听马馨说她要回老家去看望病重的母亲,然后,她一走就是整整一年。这一年中,我们只是简单地通了为数不多的几个电话,发了几封电子邮件,内容不外乎是彼此报个平安,说说近况。

等到我将工作安置下面告诉了她,她说她母亲已经没事了,她也要回滨城来。回来以后,她瘦得几乎变了个人。她说她把孩子打掉了,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好。

很长一段时间她的情绪都很不稳定,总是神情恍忽,严重失眠,头发大把大把地往下掉。并且常常在窗前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两眼无神地注视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发呆。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我只以为她是因为失恋伤心导致的暂时性精神受挫,时间长了就好了,所以也没有往别处多想,只是牢牢地盯着她,担心她一时想不开会跳下去。

现在我才知道,她当时根本就没有跳楼的念头,她只是看到邻居们常常抱着孩子在楼下的花园里玩耍,让她想起了她远在乡下的可怜的孩子。

那些日子,她甚至都没有想过许光伟。孩子是她的全部,有了孩子,她就等于留住了她和许光伟曾经的那分冲动但真挚的爱情。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把照片还给她:“许光伟知道你们有儿子的事吗?” 

“我还没有告诉他。”马馨看着照片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爱,脸上洋溢着一种柔和的光辉。

都说母性是天生的,一点没错。我呆呆地看着她,心情复杂极了,说不出是欣喜还是埋怨,是钦佩还是嫉妒。这个突发事件让单纯的我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我发现自己心里很矛盾,秋雪,我感觉我还是爱着许光伟的,虽然这个感觉让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你说,我应该怎么办?”马馨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许光伟对你说了什么吗?”我竭力想要帮助她。但我知道我的阅历和我的能力都是有限的。

“他说他知道自己以前做错了,他希望我能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马馨悠悠地说:“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单身独居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生活中突然多出来这么一个大活人,我好像一下子接受不了。” 

“这有什么?你没听人说啊?可以没有婚姻,但不能没有爱情,可以没有爱情,但不能没有性。”

我忽然笑了起来,这种沉闷抑郁的气氛我很不习惯:“一个人要是到了结婚的年龄而不结婚的话,性格就会慢慢变了,变得孤僻,变得怪异,变得不正常了。”

我故作神秘地把整个身子趴在桌子上,悄悄地对她耳语:“尤其是像你这样好多年都没有性生活的女人,不但老得很快,据说还会心理扭曲,思想畸形,越来越独性了呢!”

“去,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很快接受了我善意的玩笑,并且开始用力地回击:“我老了吗?我独性吗?哼,你才思想不正常呢,千里迢迢地跑去找小男生约会!”

“哎呀,不带这么玩的!打人不打脸,揭人还不揭短呢。”我涨红着脸,追着她满屋子跑。她真是哪壶不开偏要提哪壶。

“Sorry,Sorry。”直到她累得高举双手投降,我才放她一马。

“不过,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马馨边沉吟着:“不喜欢孤独,却又害怕两个人相处,我现在还真是这样。我实在不敢想象,要是许光伟回来跟我住在一起的话,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这是想吃还怕烫着。”我摇头晃脑地取笑她:“女人最后的归宿就是婚姻,这是老祖宗打下来的例,小姐,你不会想破这个例吧?”

“我哪里有这么大的狂子野心?”她冲我淡淡一笑:“我只是没有找到自己信得过的可以托付终身的人罢了,不然,我早就嫁了,比你还要着急。”

“这是什么话?我着急了吗?”我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好了,秋雪,先不说这些了,咱们得谈点正事了。”马馨妥协地做了个手势,努力让自已把心思转移到工作上来:“下个月的经济运行分析会,老总的意思是想请全国各地的一些经销商代表过来表开一个洽谈会,得起草一大堆的材料,这回有咱姐俩累的了。”

“是啊,你说我在杂志社做得好好的你非把我弄这儿来受这份洋罪,你是不是成心看我舒服心里难受啊?”我做出一副知恩不报的嘴脸。

感谢阅读

编辑:瑞雪

制作:腊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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