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子 轶 事 黑龙江鸡西 石连志
六子是小村的名人，六子走到哪里，笑声就带到哪里，仿佛他身上有一股魔力。几天不见他，瓜棚柳下拉呱时，村人就有种失落的感觉，就如炖菜时没放调料，日子就没了滋味，常常会说：死六子，又到哪儿逗去了！ 六子兄弟六人，他行三，六子出生后，他爹张老怪吧嗒着小烟袋，琢磨着张家上三代，就没个识文断字的，期盼着他能学点文化，光宗耀祖哩！就请了村小的老师正了八景地取了个大名，张蕴墨。小名小六儿。村人觉得，小时叫小六儿，长大了，就没法张口叫了，就顺口叫起了六子。说六子，村人都知道，如果说张蕴墨，反倒不知道是谁了。 夕阳压在山顶上，给小村披了层霞光。吃过晚饭的村人聚在大柳树下，摇着蒲扇，拉着闲谝，享受着一天里最好的时光。眼尖的王栓，惊奇地说：快看，那不是六子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远远地看见六子手里拿着皮鞭气喘呼呼惊恐地跑来。 “老少爷们，看到没，看到没。”六子着急地说。 “看到啥了？”村人回应着。 “瞎，不了得了！”六子喘了口气，眨巴下眼睛，急急地说：“一个家雀把我的大黄牛叼跑了，你们看到没？” 村人先是吃惊，既尔明白过来之后，忍不住了，有的哈哈大笑，有的手抚胸口连连咳嗽，王大爷刚喝的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就扑得一下，喷了村人一身。 六子无辜的眼神，扫了一下村人，认真地说：“你们笑吧，我得找牛去了！”扬着皮鞭得得地跑远了。 六月天，夏锄最忙的时候，吴乡长一行人到小村检查。顶着毒太阳，跑了一上午，又饿又渴的吴乡长才到村部坐下，晾好的茶水和冰镇的西瓜就端上了桌。 赖村长泛着油光的胖脸带着夸张的笑意，一双胖手反复搓握着，笑吟吟地说：“这大热的天，乡长检查了一上午，真是太辛苦了！我代表村民感谢了！今天中午，就在这里吃顿工作餐吧！” 吴乡长看了看墙上的挂针，时针已指向了12点，就回应了一句：“老赖，时间不早了，今儿就在你这吃了，咱们可说好了，一是工作餐，一定要简单；二是乡里有规定，我们下乡来的每个人都要付饭费的呦！” “呵呵，乡长，每次下乡检查我们怎么留你都不吃饭，今天是人不留客天留客，时间晚了，我保证肯定是工作餐，自己家里园子里种的小菜，你们也尝尝这乡下的绿色食品吧！” “好好！” 乡长一行人落座后，四个小菜陆续上了桌。八旗酱拌黄瓜丝、老虎菜、小葱拌豆腐，炒鸡蛋。黄瓜碧绿，鸡蛋金黄油亮，倒也清爽别致，勾起人的食欲。 赖村长给每个人倒上一杯酒，不顾乡长的一再反对，急赤白脸地说：“乡长，你别拦着我说话，别说你们是领导下乡检查，到了饭口理应吃口饭，这是天经地义的理儿，就是亲戚朋友来了，到了这个点儿，不也得吃口饭吗？何况，我们今儿是不超标准的工作餐呢！”略带麻点的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吴乡长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接受了。 赖村长看看乡长正低头吃菜，用一个不太明显的动作打个手势，在厨房通向餐厅的小窗口就陆续端出了菜：小笨鸡炖蘑菇，铁锅大鹅…… “这儿····！”看着新上的菜，嘴里正嚼着菜的吴乡长含混地制止着。 “哎呦呦，疼死我了！救救我呀！”一个痛苦的声音过后，一个捂着嘴的人来到餐桌边。 吴乡长等人愣住了，赖村长抬头一看，大声呵斥着：“六子，怎么是你！你要干嘛？”他看看乡长，又继续说道：“六子，你也不看看在座吃饭的人是谁？吴乡长带队到村里检查工作很辛苦，吃顿工作餐，你来搅合什么？快回去吧！啊？” “啊！是乡长啊！乡长对不起呀，我打扰你吃饭了，我来就想找赖村长要个偏方，我这牙痛得要命哩！”吴乡长看看六子，又望望赖村长，一头雾水。 “六子，别胡说，我又不是大夫，有什么秘偏方！快走吧，乡长吃完饭，下午还有工作哩，可不能耽误了！”赖村长气呼呼的说，刚才油红的脸色因为着急变得有些白了。 “村长，牙疼长，腿疼短，你们在这儿吃饭，我牙疼吃不了饭，你就忍心看着不管！你是一村之长，爱护村民是你的责任。你的偏方告诉我，该我花多少钱都行！” 吴乡长看着赖村长，眼睛里露着疑问。 “乡长，你来评评理，我就要个偏方治治牙疼，你说村长咋这样抠呢！唉呦疼死我了！唉呦、唉呦！”六子高一声，低一声地呻吟着，痛不欲生的样子。 村部里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吴乡长看看这饭实在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眼睛看着赖村长。 “六子，住口，别耍无赖，要是再闹，没有好果子吃呀！”赖村长气恼地说。 “村长，说话凭良心。你有偏方自己用，把自己的牙口调理得好好的，吃钢嚼铁都行，我用一点就不行吗？”六子手捂腮帮子，眼睛盯着赖村长，嘴里又是一阵阵的呻吟。 “我吃什么铁，嚼什么钢了？你你说清楚？”赖村长急了，发亮的脑门闪着一层细密油亮的汗珠。 “村长，有偏方就给六子用用吧，你看六子疼得那样子，怪可怜的！” “是呀！是呀！村长也太抠了！” 村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六子，明白地告诉你，我没有偏方，看你今天这样，别说我没有，就是有，也不会给你！” “呜呜呜！痛死了！”六子痛苦地叫着，“乡长，你评评理。村长牙口好，能吃钢嚼铁，俺村的拖拉机、四轮子不都是叫村长吃没了！盖学校没钱，吃饭有钱，吃得村里叮当穷呀！呜呜呜！” 吴乡长狠狠地瞪了一眼赖村长，拿起外衣，走了。看热闹的村人看着脸上一赤一红的赖村长忍不住地笑了。六子狡黠的眼神扫了一下赖村长，捂着腮帮高一声低一声地又呻吟起来。 在线编辑：林兆丰
【作家档案】 石连志，网名静听石语，从事过教师、秘书职业。现在鸡西一大型商业公司任高管，热爱文学，时有文章发表。
顾问：卢伟光：作家 《鸡西矿工报》副总编辑 孙文斌：小说家 沈晓密：散文家 秦 萌：《北方时报》“乡雪版“”编辑 郭亚楠：作家 《创业者》编辑 白 雪：作家 张磊晶：作家 主编：瑞雪 制作：腊梅 微信号：13115477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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