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月趣事 吉林东丰 耿志霞
童年里的正月，小孩子们每天除了吃就是玩。吃的吗，除了饭桌上的鱼肉荤腥，还有满衣兜的瓜子、花生、糖果，冻梨冻柿子也是少不了的，当然也有当成零食的糕点。至于玩吗，虽然那时没有什么玩具，但对于能玩的游戏都玩的津津有味，不厌其烦。小时候没有游乐场，大自然就是天然的游乐场。 从初一到十五，家家几乎就是忙着走亲戚，串门子。左邻右舍的，今个你让孩子到我家拎两瓶酒，明个我便让孩子送过去两盒糕点。乡里乡亲之间互相走动，那份纯朴与亲切，那份感情与和谐，都凝结在平时的你帮我让之中。此时的这份礼节不过是彰显一下中国传统的风俗而已。几乎家家如此，你送过来，我再换了样送回去。送过来的礼品也不舍得自己享用了，做为拜礼再送到另一家去，免得还要自己出钱再去买。如此一来，这一份礼品送来送去的不知要转了几家。这样的串门子有时会拖沓到二月二才肯罢休，等出了正月不用再打点人情送礼了，打开糕点盒子再去看时，有的糕点已经长了绿毛了，只得拿去喂猪，喂鸡，人是不能再吃了。 那时平常人家送礼的糕点包装分两种，一种是用包装纸直接打包的，圆形的蛋糕分成四摞码好，用纸包好后上面盖了一张印花的纸，写着“福”字，蛋糕的油都会浸透包装纸洇过来，这是最简单而且廉价的一种。另一种是用扁长的纸盒包装，红色的盒盖上印着喜庆的图案，图案上会有漂亮的糕点样式，让你看着直流口水，不过图案仅供参考而已，不能信以为真，就像现在的牛肉面里吃不到牛肉，是一个道理。包装盒里面的糕点和简装的糕点并无两样，大小、口感、品质、没什么不同，外包装是唯一的区别。好像用硬纸盒装了就立刻上档次了，高级了。当然还有更高级的，是用漂亮的铁皮盒子装的，里面糕点的样数也多，质量好，有牛舌饼、沙琪玛、小麻花、江米条之类的。但这样的果品小乡村里是买不到的，而且农村人拿它来走亲戚串门子也是消费不起的。对于很多农家的孩子对这种礼盒是听而未见。我虽有幸，也只是饱了一回口福而已。 说起这送糕点，里面还有逗乐的事呢。一般人家收到糕点之后是不让孩子们享用的，要送到别人家去，好省点钱。可这是大人们的心思，小孩子们哪管这些，今个吃不着，明个还吃不着，自己就开始想主意了。趁大人不在家的时候，悄悄解开系在纸盒外边的包装绳，偷出里面的一两块糕点，先吃了解馋再说。若是只拿出一两块来倒还好说，看不出什么来。可小孩子的心性，哪里控制得住，上午偷一块，下午偷一块，不知不觉盒子里就所剩无几了。可家长并不知情啊，就顺手又拿去送了别人。几经周折，等到最后一家打开时已是面目全非，要么剩了半盒，要么是小孩子怕家长发现是空的又塞入了别的东西充数。就算是礼品送到了谁家被发现了，也不能说什么，大家都知道不会是大人故意的，准是谁家的小孩子贪吃调皮捣蛋搞的鬼。大过年的，也都不计较这些，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估计这样的事也就70后的孩子干过吧，因为后来家家户户的条件逐渐好了，不缺吃少穿的，也不会去当偷嘴的猫了。记得十多岁时，过年收的糕点家长让随便吃，可是却没人爱吃了。 对于小孩子来说，最尽兴的还是玩了。男孩子们到田野里，放冰车，拽爬犁，抽冰嘎，穿自制的脚滑子滑冰，那时没有溜冰鞋，农村孩子都没见过。孩子们顶着寒风，不畏严寒，穿着大棉袄，戴着棉帽子，围着围巾，就露两个眼睛。手上套着自家缝制的厚厚的棉手套，虽然看着有点蠢，不好看，但是非常暖和。小孩子一玩起来，浑身都是劲，什么都忘了，乐不思蜀的，等到大人喊了回家吃饭时，进了屋摘了帽子，头上竟呼呼的直冒热气，一头的汗，你说是不是玩疯了？ 小丫头可不愿意到外面去疯，就躲在屋子里玩一些精巧的游戏，打扑克、串口袋、歘嘎拉哈。扑克的玩法有很多种，金钩钓鱼、抽老鳖、升级、红十、三打一……换着花样的玩，不同的人数就可以选择不同的玩法。大人小孩都爱玩，真可谓是老少皆宜。邻家的婶子和气，就经常领着我们这帮小丫头们玩扑克。串口袋可是个技术活，可以两个口袋单手串，也可以三个口袋两手串，更厉害的可以两手串四个口袋，有点像杂技演员的表演。我是不会的，只能瞠目结舌的羡慕别人，然后崇拜。歘嘎拉哈更是高难度的竞技游戏，在沙包抛起的一瞬间，要从不同位置上分别抓完四样嘎拉哈而又不准碰动其它的，难度相当大。女孩子把它抓来抛去，可以锻炼手的灵巧性，在巧人的手中，一只沙包上下翻飞，一副嘎拉哈变幻莫测，就像沙场上排兵布阵。围观的会不住的叫好，偶尔会有两人交头结耳，小声地嘀咕，好像有什么秘密似的，说到高兴时，还会手舞足蹈，哈哈大笑。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童年早已经远去，如今的我已步入不惑之年。可是童年的许多趣事仍然记忆犹新，就仿佛发生在昨日一般历历在目。那些回不去的记忆，令人感慨万千。
在线编辑：林兆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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