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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张家喜 | 猎熊记

 兴凯湖文化在线 2023-02-26 发布于黑龙江


 作家档案

张家喜 1961年出生。曾在独木河学校、虎林职高任教。八十年代开始酷爱文学,喜欢散文阅读和写作。有诗歌、散文作品发表在《河南科技报》《文学月报》《鸡西矿工报》《密山群众文化》和兴凯湖文化在线等报刊和微信平台。

      

    猎熊记

                     文/张家喜 (黑龙江密山)

                        

人们一般都是在电视上或动物园里看到熊,以为它很笨;人们把熊也叫黑瞎子,都以为它瞎呢。其实,黑瞎子一点也不瞎。它一点也不笨,它奔跑的速度也很快,是人的二倍多。

父亲和二哥是山里的老猎手,他们就有不少打黑瞎子的经历。

先说父亲的一次打黑瞎子的故事吧。

刚一落雪,村里养蜂的刘书军和二表哥徐海录约父亲去打猎。

一进山,猎狗还没有撒开,就发现了猎物。

人们都知道,冬天黑瞎子都蹲仓子了。蹲的仓子有天仓子和地仓子。天仓子洞口在十几米高几抱粗的空桶子树上。刚一入冬,猎手们杀仓子一般是不带猎狗的,因为黑瞎子还没有进入深度冬眠期,带猎狗怕是人没等到仓子前,黑熊早已被惊跑了。有经验的猎手,只要看看天仓子洞口,就知道里边有没有黑瞎子了。有黑瞎子的仓子洞口,冬天会挂许多冰霜。地仓子是在大树根低下的洞穴里。一入秋,黑瞎子就开始寻找地下的洞穴了。扣出一些土,絮里一些树叶子。这些情况,猎手们在秋天采山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只等落雪交九以后,直奔洞穴而去。

这只黑瞎子,却是在一个高高的土包上,用草直接围了一个窝。父亲打了那么多年的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听到了狗咬,黑瞎子探出了头来。刘书军走在前边,抬手就是一枪。这一枪没有打中,黑熊嗖地一下穿了出来,直奔他们而来。刘书军转身撒腿就跑,把父亲和徐海录闪在了后边。父亲和徐海录在后边没有防备,看情况不好,也转身往回跑。父亲跑了几米,一下躲在了一棵大树后边。山里边都把熊叫黑瞎子,其实他一点也不瞎,只是它跑直道,你只要突然一拐弯,它还是往前跑。有经验的猎手,跑着跑着把棉帽子往前一扔,然后突然拐弯躲在树后,黑瞎子会顺着帽子追下去。幸亏这时猎狗紧追上来,在后边掏黑瞎子的屁股。黑瞎子只顾回头抵挡这些猎狗,父亲才得以脱身。刘书君跑在前边,躲藏起来。徐海录跑着跑着,被一棵挺大的倒木拌倒了,磕倒在了倒木下。也幸亏后边的猎狗撵得急,黑瞎子跳过倒树一溜烟跑了。

俗话说,一猪二熊三老虎。近几年,春秋采山两季,常听说野猪黑瞎子伤人或伤人致死的事件。其实,在过去,山牲口伤人的事并不多。可能过去山里大的野生动物不缺食物,能吃的东西多,一般是没等你接近,它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因为野生动物的嗅觉听觉是非常灵敏的。

那时,在独木河东北,五林洞东南的大王砬子,一直有一只老虎,父亲他们经常看到老虎刚刚走过的足迹,足迹上都带有血印。

有一次,只听轰的一声,像一阵大风刮过,树林哗哗响动。狗吓得堆碎了,哼哼直叫。父亲说那是老虎,人没搭着影就过去了。

二哥也有一次山洞里冒险猎熊的经历。

一次,他一个人去打猎。在一个山洞,发现了一头黑瞎子。山洞很深,而且中间有个拐弯,在外面打不到黑瞎子。无论在外面怎么弄出响动,它都不出来。二哥又点起了一堆桦树枝,用烟熏,黑瞎子还是不出来。二哥一直是个贪财不要命的人,他砍了一根桦木杆,前头一绑上松明子。然后,他一手举着点着的松明子,一手提着猎枪,摸进了山洞。这头黑熊蹲得挺踏实,二哥看到它了,一枪将它打死。二哥回来和我们说,打完了他自己都后怕,如果一枪打不死黑瞎子,他也就完了。

在山里,山里的猎人把打仓子里的黑瞎子叫杀仓子。下面我再给大家讲讲杀黑瞎仓子的事儿。

七几年,正值割资本主义尾巴,我也就十多岁。父亲和二哥去西北沟割柴禾,发现了一个黑瞎仓子。哥哥回来拿工具叫人。

黑瞎子冬眠蹲仓子以后,如果到了三九天以后,你用棍子捅它、用火烧它,有的都不出来。这三头黑瞎子就是。父亲他们伐了一些碗口粗的木头,往里扔一根它就往里捞一根,最后仓子口被木头堵上了。父亲和哥哥又用大绳一道道把洞口缠上,然后用沙枪把它们打死。快过年了,那时还不敢公开打猎,天黑以后偷偷地运了回来。那三头黑熊直接扒了皮,分给了亲属一些,连骨头带肉用雪埋上,足足装了三柜子。

今天回想起来,在那些艰苦的年代,在山里每年夏天,能偶尔吃上一顿鹿肉马肉;冬天常常吃上野猪肉黑瞎子肉,一年吃油也多是野猪黑瞎子炼的浑油,那就很不错了。

六七十年代,父亲和二哥都是山里有名的猎手,给生产队里打猎。放假了,有时也自己上山打猎。现在,猎枪都上缴了。山里也早已禁止捕猎了,就连套兔子也不允许;如今,信佛的人也越来越多,连鸡鸭鹅都不杀,甚至连鸡蛋都不吃。但在那个年代,粮食不够吃,山里人打猎是赖以生存的一种手段。我们家那时兄弟六个,就是过着夏天瓜菜半年粮,冬天靠吃些野物填饱肚子的日子。

今天,山里人再也不愁吃穿了。山里人保护环境,保护野生动的物意识也越来越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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