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散文】王绍和 | 崇石

兴凯湖文化在线 2023-02-26 发布于黑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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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石

文|王绍和（河北秦皇岛）

石与我，虽未有过“莫逆”的“协议”，却也交往已久了。石无性灵？我说不！

（1）

生我养我的小山庄，出门就爬坡，遍地是石头，举目见石头——

蚰蜒似小的道上，路面露着石头尖儿；环村三座山的顶上，高耸着石砬子；被人称为“一犁土”的耕地下是石板子，地表上、薄土里有很多石砟子……

“有女不嫁这破庄，一年费鞋好几双”。石头窝窝里长大的我，没少听到对石的数落与愤懑。声声怨，大意是，石碍事，是绊脚石。

石，不在乎这“一点论”。在抱怨中，仍为村人们砌院墙、垒猪圈、盖房子掬捧出免费的原材料。我那小山村的墙壁，多是用石头垒成的。一道道石墙，岂不都是你挺起的腰杆子？

你在别处，我没少见识——被深埋于地下的你，肩负着建筑物的重压；被切割成石板铺就公园里曲径的你，承受着人们的踩踏；被粉身碎骨搅拌到混凝土中的你，支撑着大厦的耸立；被投进熔炉里的你，烧结为水泥抑或焠炼出金属……

置偏见于不顾，置名利于无争，在“天生我材必有用”的信念中，默默无闻地奉献着自己，甚至不惜粉身碎骨，这就是你的品格的标配。

        （2）

我所居的小城南侧，有座紫金山。多少年了，我没少攀登上去。曾多少次驻足石砬子面前，只见石崖巍巍屹立，却从未察觉出有啥变化。我常遐想，风蚀、日晒、雨刷、雷击、人踏，你经历着怎样的苦难，然而你却坚硬依然、坚挺如故、坚韧不拔。

顽，有固执之意。顽与石搭，多被解为冥顽不化——这么称你，实乃不恭。不屈不挠、钢筋铁骨，才配得上你。

    紫金山颠，堪称石峰。有的石壁如刀劈出，直上直下平整光滑；有的突兀崛起，高高矗立；有的地处险要，犹如摇摇欲坠。巨石林立，造型各异，或如龙腾虎跃，张牙舞爪；或酷似巨龟巨猿，引颈眺望；或如巨屋巨桌，面峰置放。

也不只如此阳刚，分外壮美，也有阴柔相伴，展现着柔美。石砬缝中，有山花、酸枣生生不息；陡峭坚硬近乎垂直的的石壁上，斜挂着松或灌木棵子；突兀直立的石壁与平缓狭长的石槽组合，有瀑布哗哗飞溅而下，有淙淙流水顺势淌流。

顽，有愚蠢之意。顽与石搭，多被解为愚钝、混沌。哎！这是你么？不是！阳刚与阴柔相济，壮美与柔美融合，把一幅幅天然的大“写生”掬捧给人间，让人看也看不够。这，才是你的大美的境界。

         （3）

在冰糖峪大峡谷（位于河北省秦皇岛市抚宁区北部的深山区中），我一路徜徉一路发现，简直步入了卵石的廊状的大展厅。

山脚下“卧”着的，河两岸“摆”着的，水面上露出来的，卵石举目可及、目不暇接。大的堪称巨，得有数吨重；小的谓玲珑，鹅卵石名不谬。大大小小的卵石，全都圆乎乎、溜溜光的，憨厚中透露出乖巧，写照出宣示着外圆与内方的气质。

说什么石头又臭又硬？石在改变着自己。仰望高耸的石峰、坚硬的石林，我想象着，我揣度着，石为改变自己的品性，是怎样地忍受着剧痛脱离母体，又是怎样地经受着狂风暴雨巨流而滚动而打磨，才磨练出了既不失原则性又具灵活性的适应性？

作家档案

王绍和，笔名傅凝、艾佳、燕山红。河北秦皇岛市抚宁区人，初中一年半学历。种过4年地，当过19年兵，曾做过连队文书、团报道员，63集团军政治部宣传处干事、副处长。转业后在抚宁县委办当“材料匠”15年。忙于公文写作之余，热衷于为报刊写“豆腐块”，离离啦啦见报3000余篇。撰有长篇报告文学《爱家英姿》《蓓蕾争妍绽芳菲》《身影直立竞风流》和《略说细品咱仇家》、20万字的公文写作实操《捅破那层窗户纸——一个老“材料匠”的心语》。通讯《好风凭借力》曾荣获市“五个一工程”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