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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闲聊生死/阿娇(黑龙江)

 兴凯湖文化在线 2023-02-26 发布于黑龙江







 

闲聊生死

/阿娇鸡西

自从十二月二十号阳了之后,只能躺在床上。躺着,可以真睡,假睡,可以太难受的时候哼哼唧唧流眼泪,可以通过明亮的窗户看着外面的天空。冬天的天空,瓦蓝瓦蓝,白云都冻跑了。

躺在床上还有很多的时候,和几个好朋友微信聊天。

和商场的闺蜜老五聊天,得知她也在医院,照顾八十多的老母亲。

为了照顾母亲,她把发烧的女儿留在家里,扔下还不错的生意,全力以赴地陪伴母亲。

即使阳了之后,仍旧在医院挺着。

心疼她,一个平时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子,到了母亲病重的时候,已经比男人都要男子汉。

又和闺蜜娟聊天。

终于苦尽甘来,一直不工作的儿子在参加工作后,竟然攒了一万五给她,非让她去买一件貂皮大衣穿。

她在同一家商场买了一件和我去年新买的一模一样的黑色貂皮大衣。

那些年,单身的她每月都把收入留出一小部分做生活费,剩下的全部给儿子存起来。以至于儿子要钱的时候多数被她拒绝。

她一直以为天天性格内向不喜欢表达的儿子不知道她的良苦用心。如今,儿子的努力和突然的懂事让她欣喜不已。

聊到她的弟弟,才五十三岁,几天前,突然胃部剧烈疼痛。送到医院,恶性肿瘤!晚期!其实,半年前就开始偶尔疼,一直以为是喝酒造成的胃病,靠止痛药顶着。

大夫说,这个瘤已经土豆一样大,位置不好,不敢动手术,

住院三天,弟弟在吃了一个苹果之后,去世!

娟说到这,在电话里痛哭失声。她说,她弟弟死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是癌症,还一个劲问媳妇,花多少钱了?太贵了咱就回家别住了!还每天戴着口罩,说,这时候可别把我传染阳了呀!

因为医院有规章制度,从始至终,都是她哥哥和弟媳妇两个人陪护。他们这几个姐妹直到在火葬场才看到了已经阴阳两隔的弟弟。

说到这里,娟又开始哭。我在这边也默默流泪,被她的痛苦感染,也为了这些天遭了各种罪的身体和压抑的心情。

这就是生活。

我的女友们,已经不再年轻,她们衰老的父母也不再健康。生病,医院,折腾,最终的死亡,这些让人透不过气来的词语,简直就要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可惜的是娟的弟弟,还不够老,却走得如此匆忙!

有多少老人,常年重病缠身,自己活着生不如死,家人也是劳民伤财。可是,至亲骨肉,谁愿意放弃呢?

台湾女作家琼瑶就是一个睿智的女人。她在给儿子的一封信中,表白要笑看死亡!今后不管得了什么大病,别动大手术,让我快点死最重要!不要因为后辈的不舍而让躯体备受折磨!

的确,当生命变得一点质量没有只是苟延残喘,活着,大家都遭罪!

但中国人的孝道,就是能够创造奇迹。

我二姨当初得胰腺癌,大夫说,最多活半年。

我的大姐和三个妹妹不放弃,满中国找名医和偏方。

我二姨又多活了两年,靠一天一大碗的中药。

每次看到我二姨,她都是脸色蜡黄,一脸的抑郁。她说,这种巴苦的黄汤子真是喝的够够的!天天都难受,恶心,疼,真不如早点死了!

她多活两年多遭了两年罪,但四个女儿多有两年母亲,多了两年的幸福。

二姨去世后,二姨夫也开始病重。他每天夜里都要靠安眠药才能睡觉。

因为瘫痪,生了褥疮,屁股上鸽子蛋大的窟窿,常常换药的时候疼得满头大汗。

终于有一天后半夜,吃下一瓶的安眠药。

一直在姨夫卧室打地铺睡觉的姐夫发现,连夜送到医院救了过来。

我姨夫醒过来,气得骂,为什么不让我死?你们知道我遭的什么罪吗?你们不想我死,还不是舍不得我一个月八千块的工资!

也不知道我姨夫说得对不对?

一年后,我姨夫终于在医院躺了一个月之后,闭上了双眼。

在那之前,一直插着氧气,一天一瓶白蛋白。

我去过一次,再不敢去,满屋都是插着氧气管的无声无息的老人和他们的儿女。满屋子都是接近死亡的悲哀气味。

知道我姨夫已经时日不多,拿出准备好的崭新的五张一百块,放到姨夫的手中。可是,姨夫看那些钱的表情,就像看到了几张纸。

已经知道自己生命的末日,再喜欢钱的人面对钱,也变得心静如水!只有那些正在活着的人,才会把钱看得特别重!包括我!因为只要活着。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太多!

大夫说,你们这样下去,劳民伤财,大家都遭罪!

大姐姐夫还有妹妹妹夫都已经疲惫不堪,人困马乏。终于下决心,拔氧气管。

又一个不眠之夜后,已经累到一次次就要昏厥的大姐对妹夫说,你去拔了吧!妹夫说,我不去,你拔吧!

最后妹夫去拔的一刻,大姐把头扭过去,只有汹涌的泪水,还有因为天天熬夜而浮肿的脸。

姨夫在被拔了氧气之后,呼吸变得开始艰难,不一会,就走了!

大姐在姨夫走后的日子天天痛哭。悲伤过后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和姐夫到处旅游,尤其一到冬天就去了三亚,如今容光焕发。

如果是这样,姨夫在吃一瓶安眠药的那天就走了倒也是一种睿智的选择,他不再遭受疼痛的折磨,大姐姐夫也开始正常的生活。

我本来是想写一些和闺蜜聊天后的感悟的,不知不觉就写到了死亡。

我记得在我最病最重的那两天,也想到了死亡。我甚至都想好了怎么写遗书。很羞愧,也没有什么财产,不过是加起来五套房子一个商店,计划平均一个儿子分三个!

小宝发烧酣睡的时候,我摸着他滚烫的额头,心如刀割。

他还没有真正意义的长大,他才大二。如果我死了,今后他和哥哥就成了彻底的孤儿!这个世上,谁还会像我这样心疼他们?谁来供他上大学?谁来给他们一声妈妈叫?

我想,我一定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并不是我有多贪生怕死。将来,等我的孩子都成家立业,我一旦得了不治之症,那么我会考虑,选择一种力所能及不拖累任何人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如今,我还是要好好地活着。不论长短,不负韶华,不负此生!

作家档案

江春娇,笔名阿娇,自由撰稿人。自写作以来,已发表数篇作品。散见于《当代小说》《当代文苑》《雪花》《镜泊峰》《北疆名人》和《鸡西晚报》《鸡西矿工报》等。作品曾入选文集《风从穆棱河吹过》,合出四十万字文集《花开香满径 人间八月天》。其散文《姥姥  做了母亲我才懂你》曾获得第六届当代精短文学征文比赛二等奖。

【在线编辑:腊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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