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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汉族以礼相传,他们以“仁”传承,却引发政权的相争

 茶香飘万里 2023-02-27 发布于山西

引言:

《孝经·开宗明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古人认为身体的每一根毛发、每一寸肌肤,都是父精母血孕育而成,不能擅自毁伤,这是最基本的孝道。

最生动的例子莫过于《三国演义》中夏侯惇生吞眼珠、曹操割发代首等。所以古代不论男女统统蓄发,成年人的发型几乎相差无几,都扎着“角”一样的发髻。

随着朝代的更迭,男性作为社会的权力主体,政治地位日益凸显,相应的礼仪规范也应运而生,其中最典型的就是以“束发为髻”为代表的冠服制度。

冠服制度起源于夏商,至春秋战国首次被纳入礼制,并在随后的历朝历代不断发扬完善。

冠服制度是身份和阶级的象征,蕴含着封建统治者的专制思想与儒家的等级思想,是政治反映于礼仪之上的标志。

一、中国古代男子发型演变:加冠、巾帻、髡首、剪辫

古代女子的适婚年龄为15岁,年龄届满时要举行及笄礼。“笄”就是簪子,要用簪子将头发挽成发髻,表示自己已经是一位成熟女性。

与“及笄”相对应的,则是贵族男子的“加冠”礼,年满二十举行。仪式上,男子要双膝跪地,束发加冠,分三次加授缁布冠、皮弁和爵弁。

缁布冠由黑麻布制成,表示其已成年,具备了参政的资格,此后要对家庭和社会负起责任;皮弁用白鹿皮制成,相当于军帽,表示已经长大成人,要服兵役保家卫国;爵弁是一种红黑相间的素冠,是古代通用的礼帽,表示该男子具备了参加祭祀大典的资格,同时劝诫其务必恪守道德礼仪。

随后,男子要招待宾客、拜见亲人,还要穿着玄色的礼服向国君、卿大夫及退休官员等进礼,加冠仪式才算圆满完成。刚刚接受加冠大礼的年轻人,大都血气方刚,身体尚不够健壮,故称“弱冠”。

不过,加冠礼一般是贵族的特权,普通老百姓没有这么大的排场。《汉官仪》记载,从汉朝开始,庶民会用一种叫做“帻”的布巾包裹发髻,因其多为黑色或青色,故产生了“黔(黑)首百姓”和“苍(青)首匹夫”的说法。

古代男子束发,大致可分为全束和半束半披,以全束为主。不过,古装影视剧中为了追求美观飘逸,大部分男性角色都会选择半束半披的造型。

除了“帻”,男子束发时还可能用到“笄”或“頍”,都是用来束发固冠的发饰。秦朝为了凸显男子阳刚之气,甚至一度流行一种中分歪髻的发型。

纵观古代封建社会,男子大都束发加冠,但元朝和清朝是两个例外,这两个时期男子的发型尤为奇葩。

元朝的汉人大都保留前制,但占领中原的蒙古人则延续其传统的草原习俗,往往在额头上留一小撮头发,耳后编两条辫子,头上再戴一个斗笠,叫做“髡首辫发”。

清朝女真族入关灭明,强制推行削发令,大街小巷再也看不到男子束发为髻的造型,延续三千多年的华夏冠服制度正式退出历史舞台。

不过,倔强的清朝男子在剃秃瓢的同时,还是会选择留下一根像猪尾巴一样的细辫子,以示不忘祖宗之训。至清末,这条辫子已经发展为较粗的“莽尾辫”,又称“阴阳头”。

清朝灭亡后,民间掀起一股剪辫热潮,男子纷纷留起干净利落的新潮发型,如板寸、中分、大背头等,代表自己对新思想新文化的追求。

二、“束发为髻”中的“礼”“仁”文化

古代社会生产力低下,科学知识水平落后,每当遇到变幻莫测的自然现象,以及面对生老病死等难以解释的生命规律时,老百姓往往很自然地将其归因于天地神明,通过各种原始祭祀和巫术活动,表达自己对大自然的崇拜和敬畏,祈求上苍垂怜护佑,在这一点上东西方是一样的。

不过,著名历史学家李泽厚先生认为:西方由“巫”脱魅,最终走向了宗教与科学;而中国却由“巫”而“史”,直接过渡到“礼”和“仁”的礼仪教化。

春秋战国时期是传统礼制发展的成熟期,周代宗法与儒家礼制融会贯通,形成了操控社会意识形态的主流思想,对后世几千年的华夏大地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荀子·礼论篇》强调:“礼”有三大根本:天地乃生命之本,祖先乃人伦之本,国君乃政治之本,将礼制通俗地概括为天人关系、人伦关系和政治关系。

(一)“敬天”思想、民族符号:“头可断,发不可剃”

古代社会生存环境恶劣,人类缺乏应对天灾的有效手段,只能别无选择地将大自然人格化加以崇拜,以消解自己的不解和恐惧。

从人的生理结构来看,头颅处于人体的最高位置,又是人体神经感知外界的来源,具有毫无争议的统摄地位,正好与“天”相对应。所以在古人的意识中,头颅象征着天。

古代汉族男子不愿披头散发,而是颇具仪式感地将其束为髻状,正是源于对天地自然的尊崇和敬畏。

作为一种“礼”文化的具象载体,“束发为髻”在传承过程中融合了华夏文明的哲学思想,逐渐成为古代汉族独特的文化符号,与披发、辫发、剪发的少数民族政权形成鲜明对比,这种对比在民族对抗的战争年代表现得尤为突出。

比如辫发金人灭辽时,曾下令全国男子禁穿汉服、禁止蓄发,违令者一律处死。结果汉族男子宁可全发而死,也不愿剃发苟活,誓死捍卫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

又如满族占据中原时,汉族人同样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捍卫自己的发髻:江南百姓高喊“头可断,发不可䕌(剃)”;南京六合县督学马纯仁不告妻子,自沉于河;常熟士子徐怿不堪受辱,在墙上题诗铭志,半夜悬于梁上自尽......

江山变色的同时,连传承数千年的“束发”传统,也要被髡发、剃发所替代,这种文化习俗的割裂是汉族人无法接受的。

“束发为髻”俨然成为了民族政权的象征,男子舍命保发髻,实质上是在维护刻在骨子里的原始信仰。由此引发的各种民族斗争,本质上也是对民族政权、传统文化的捍卫。

(二)等级规范、秩序表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中国人讲的“礼”,是按照等级秩序,确定不同地位、不同职业之人的权力、义务以及社会分工,是一套强调“秩序性”的规范系统。

随着阶级社会的来临,礼制中的等级观念不断强化,越发凸显上级对下级的管理功能。而古代男子的“束发为髻”,同样与社会等级秩序之间存在微妙的联系。

冠覆盖于发髻之上,隐喻了上层权力对下层的统治和约束。最高统治者戴“冕”,文武百官戴“冠”,平民百姓则戴最简易的“帻”,不论是发饰的高低大小,还是式样的复杂程度,无不体现了不同阶级身份和地位的划分,在朝野间形成了一套由上而下严格的等级秩序,蕴含了“礼”文化在“秩序性”上的深刻内涵。

当一些文人士大夫怀才不遇、壮志难酬之时,往往会选择披头散发,以表示自己独立于世俗秩序之外的崇高境界。

最典型的如唐代李白的诗文“明朝散发弄扁舟”,就表达了诗人无意仕途、闲适自在的洒脱心境。

(三)道德约束、礼节外化:孔子问礼

“礼”的精神内涵博大精深,除了强调世俗秩序的礼仪规范之外,其实最初是用来约束人的道德修养,是谓“礼节”。

而古人对于容貌装束的重视,自然也是礼节中的一部分。古代汉族男子“束发为髻”,保持头部毛发的整齐美观,含有恪守道德、克己守礼之意。相对应的,头发脏乱不整洁则被视为邋遢不雅之举。

《礼记》规定,男子拜见父母时,须待晨鸡报晓之时,洗脸漱口完毕,将头发束成发髻并插上笄簪,而后方可去见。

《庄子》记载,孔子求见老子时,老子刚刚洗过澡,披头散发地等头发晾干,看上去像是个“非人”,可见在古代汉族人眼中,披头散发是一种非常另类的行为。不过,老子的本意当然不是逐客,而是想等发干之后,束发戴冠再出迎,以周全礼节。

结语:

“束发为髻”是中国古代汉族男子的标志性主体发型,它始于夏商,终于清末,几乎贯穿了整个古代历史。

随着朝代的更迭发展,“束发”传统逐渐演变为蕴含“礼”“仁”色彩的象征载体,更是一种具有鲜明社会属性的民族符号。

参考:

1、《孝经》

2、《荀子》

3、《庄子》

4、《礼记》

5、《汉宫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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