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文选 | 弘一法师诗词鉴赏（一百二十四）

苏幕遮・赠别天涯芳草馆主人

李叔同

“

酒一杯，人千里。黄叶西风，转瞬秋来矣。日暮魂消南浦地。泪和愁情，化作寒江水。

悲男儿，风尘里。生离死别，辗转情河已！同病相怜原幸事。可奈匆匆，又见离筵启。

（1900年8月）

”

【 鉴 赏 】

这首《苏幕遮》在有关弘一法师的诸多文集中并未收录，即便《弘一大师全集》亦无有记载，可见此词不为众所所熟知。由于天涯芳草馆主人吴涛的资料十分稀少，故而年青时的李叔同与吴涛之间的交往事迹就极难考察。在这种情况下，只能从这首词中找寻一些线索。

从上阕的“酒一杯，人千里”来看，当时二人可能相聚于沪上某处的酒楼之上。彼此共事多年，且相处融洽，临别时总要聚餐话别。从李叔同在上海的行迹来看，1900年春季曾赴天津省亲，此事在《南浦月·将北行矣》一词中得到佐证；而当年八月也并未见其有离沪的相关记载，故而只能推测为吴涛离沪。既然是“人千里”，自然就不可能是杭州，而是更为遥远的他方。“黄叶西风，转瞬秋来矣”，这与本词的写作时间基本相符（公历为9月上、中旬）；而“日暮魂消”一词又进一步交待了时间，从“南浦地”一词似乎又进一步交待了地点，即此处当位于城南草堂不远，且毗邻于黄浦江入海口。当然，“南浦”一词可能只是一种泛指，如“画栋朝飞南浦云”，只是为了烘托氛围而已，未必为实指。然从后面的“泪和愁情，化作寒江水”词句来看，二人的情谊十分深厚，尤其是黄叶飘零的时节里友人远行，从感情上讲难以割舍也是合情合理。

然而词的下阕里，从分别时的悲伤，似乎进一步演化成某种“悲愤”。从李叔同与吴涛的情谊来看，二人似乎有着相似的人生经历和相同的价值取向，这从词中的“同病相怜”一词就表现得尤为显著。作为男儿来说，的确需要承担和奉献更多的精力与体力，故而在风尘里滚爬磨打，时常遭遇生死离别，可谓再正常不过。天涯芳草馆主人如此，李叔同又何尝不是如此？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故而便是难掩悲泣，“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白乐天大约也有类似的伤心经历。在酒楼这二人虽然已是微醉，然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此筵离后不知何日能再次相聚？词人每念至此，其惆怅与抑郁心情溢于言表，可谓跃然纸上。即便时光已过百余年，每当读者吟诵此词之时，恰若身临其境且感同身受，这大约便是穿越时空的反响与共鸣吧！

文编 | 智明       

文图 | 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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