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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平南的人生 （小说） 王贵忠 三 君子藏器于身，待机而动 男人逛街多是走马观花。平南逛街与众不同，他眼观六路 、耳听八方，对一些摊点、事物，他看的十分仔细，总会问长问短；别人七言八语谈说着什么，他也总会停下脚步听个究竟。 北方从立冬到来年打春，大地的绿韮菜已在市场稀缺少见，多是白菜、红白萝卜、大葱。好那口的人们，总想图个稀罕，叉叉口味，尤其是包饺子的馅，都想与众不同，自家独有，所以人们就需要韮黃、蒜黄。 平南看到也听到，自村和周边的村庄，家家户户都有吃不完的大蒜。大蒜一到立春就抽抽，等新蒜抽了蒜苔，人们多都会 扔掉旧蒜。 平南这时萌生了种蒜黄的念头。可是怎么种植蒜黃呢？他不会，就不耻下问地一趟趟前往省农科院向专家请教，还作了详细的笔记。人常说，上天是公平的，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机会来了，也懂得种蒜黄技术的皮毛，他决心一试。 一天，平南与五辈正在家里往箱子装鸡蛋，文君走进来，说是一个城里朋友想品尝鹌鹑蛋，来向平南要一斤，平南让文君自己拿，文君向塑料袋里装好，让平南看，平南顺手又往袋里抓了两把。 文君这时问：“平南，最近你又在琢磨什么呢？” 平南调皮地说：“知我，文君也。” “你别油嘴滑舌，快说。” 见文君急切地想知道，平南就和盘把自已准备试种蒜黄的计划讲给了文君和五辈，并把对投入和收益的评估也讲了出来。 “文君，你懂农活，会种植，你看这营生能使咱增加些收入吗？” “平南，我看准能挣钱。咱们一起种植吧。” 文君土生土长在农村，她懂得种蒜和浇灌，也相信平南的眼光。 平南与文君俩人一拍即合，无悬念。 平南转身又问五辈，五辈说他听妈的，回家告妈，然后告诉平南。 第二天，天刚亮，昊婶就来找平南。 “平南，你和婶最亲，种蒜黄你一定要拉着五辈，婶子种地也不外行，老了也还可以打个下手。” “婶，那咱们三家就一起试种蒜黄。” 这种蒜黄首先要选种：平南、五辈、文君三人首先在自村，后又到邻村，挑选那些个头大、蒜瓣大的收购，因资金短缺，他们采取先打条，45天后付款的方式。人们大多认识养鸡的平南，所以也就没说什么。 然后就是选地：因是在家种植，在平南家整理出一块10平米左右地块；五辈家15平米，文君在堆柴草杂物的前院整出20平方米地块。把地深挖30厘米左右，混肥平整好，然后再在上加上5厘米厚的细沙和沙壤土的混合土，摊平喷水使地保持潮湿。 农民讲：籽大苗壮。把选好的大蒜用清水浸泡24小时。接下来一个个紧紧排在地里，空隙填满沙土，上面再用3一4厘米细沙覆盖，用木板拍实拍平。 幼苗出土注意用苇帘或草苫子遮光，并且注重昼夜温度…… 平南他们种的蒜黄22天就长到40厘米高，他们就收了一茬。 要说种蒜黄吴婶和文君比平南会管理，会喷水，会施肥，会打理，还懂得何时通风透气。 他们收获了两茬蒜黄。 平南、五辈和文君骑着自行车，带着自家的蒜黄一起同行。他们前往电子研究院和省直五局家属院，这里的人，工资高，吃粮菜，嘴又叼又讲究，买菜总爱尝个鲜，见到稀少上市的蒜黃，互相传呼都来买，三人半天就卖完了。 下来一清算，除去买蒜钱，净挣不少。文君地多管理到位，数她收获丰厚；五辈家有吴婶把关指导挣钱也不少；平南顾养殖、兼顾种蒜黃，种地水平本来就低，所以他掙钱最少，但也还行。 文君掙到钱，年前给自己增置了新衣；五婶除给五辈留下零花钱，全部存下准备给儿娶媳妇。 文君找小娟玩，小娟爸问：“文君，你跟着平南种蒜黄，挣了多少钱？” “大叔，反正比生产队半年分红要多。” “啊！种蒜黄也真能挣钱？”娟爸不相信。 “我斗你玩，你最好去问吴婶。” 小娟爸来问吴婶，吴婶阴阳怪气地说：“不占村里的地，不误出农工，俺家五辈比他在生产队一年分红还多。” 小娟爸听这俩人说后自言自语：没想到平南这小子还真能折腾，还真有掙钱的道道。
阴历腊月二十六，小娟结婚，二十七回门〈回娘家〉。平南、文君、五辈帶来了五香鹌鹑蛋，来杭鸡蛋，自种蒜黃。文君亲自下厨给宾客来了一个蒜黃炒鸡蛋。宴席上众人对蒜黃炒蛋、五香鹌鹑蛋，赞不绝囗，都说这菜特色新鲜，此菜上席是全村第一显。 小娟爸感到很有面子。散席后他拉着文君的手，拍着平南的肩，一直念叨，你们与小娟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以后要多多关照，互相帮衬。 平南把种蒜黄的钱全部用于购买豆渣、过年每家吃肉剩下的猪骨。豆渣晒干，猪骨粉碎，加入鸡饲料中，少花钱多办事，他很是自得。 那年代，耕地是生产队的，谁也别想打土地的主意。没法子，平南只能在自家院落小打小闹。 他通过卖鸡蛋、卖蒜黃发现，每年五一、八一、国庆节，各大机关、军队院校，门口两边总会摆放许多鲜花，插上许多彩旗，挂横幅标语，表示喜庆。 我能不能也种些鲜花？种上了有没有市场？ 通过调研，他知道鲜花需求量还挺大，决定自己也来种些，去趟趟市场。 这次他决定拉小娟爸也来种花，因为人家是村干部，你需要用拖拉机拉花去卖，用拖拉机去井径吴家窑拉花盆，有他在，这些事就都好办。 平南把种花的打算说给了娟爸，娟爸心想，农村人靠种花来挣钱，这到也新鲜，本想给平南灭火，可一想，娟妈、小娟没准支持呢，也就勉强同意了。 平南骑自行车去吴家窑定个两千个花盆，又去省农科院买个一串红花子。 平南在自家把育种的土地整理好，又咨询了地区气象局，选在半月天晴时段，一日晴朗撒下种子，后续要用喷壶浇水，以防土壤干枯，幼苗管理很重要，每天要给小幼苗4个小时日光照，苗到30厘米时，移苗入盆…… 平南与五辈用拖拉机去吴家窑拉回两千个花盆。娟爸七百个盆、文君五百个盆，平南和五辈各四百。 三个年轻人在平南家育床旁把苗移盆，又精心照管三天，按照上分盆额送往各家分头种管。平南又把种一串红的注意事项一条条写在纸上，每家一份，大家都照条文去做。 汗水没白流，早晚没白忙。国庆节前他们把四家的一串红，全部送往了所需院校和机关。 收回钱，平南按盆数四家分红。分钱后，文君说：“种子钱是平南自掏腰包、育苗又是平南人家费心培育，咱三户都拿出点钱给平南…” 娟爸和五辈也都同意。但说一千道一万，平南就是坚持按盆分钱。 “大叔，文君，我回村你们没有鄙视我，从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很照顾我，我感谢还来不及呢，再多拿钱还是个人吗。再说感情、人情、友情是钱能买到的吗？” 平南重情重义，使娟爸十分感动。 回家，娟爸让老婆炒了二个菜，喝起小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又把衣服斗里的钱交给娟妈，娟妈数完钱，眉开眼笑地嚷嚷：“哇！种花也能挣这么多钱呀！老头子，这钱由我支配。” 娟爸也说：“平南这孩子知恩图报，挣钱不忘拉着乡亲，咱村那个娃能比。” 农历春分之后的一天，天下着毛毛细雨，天雾蒙蒙、阴冷阴冷，五辈与文君结伴同行前去找平南。 文君边走边对五辈调㑆： “五辈，人常说一年之季在于春，地已解冻，草已渐绿，春归大地。咱们见平南，旁敲侧击地问问，看看还有什么能挣钱的好门路。你妈不是急着想给你娶媳妇吗！” “挣钱多了，你不是也好嫁人吗？”
文君假装生气地锤打着五辈，一前一后地追赶着。突然，跑着的五辈停下来叫喊：“文君，你看这里有一个人。”文君随后也停了下来。他们发现，在平南大爷大门洞的玉米桔杆堆里，有一个头发杂乱、衣服脏兮兮、满脸污秽的女孩正侧身卷曲着。俩人近前，发现女孩浑身好像还在发抖。文君用手一摸女孩头额，热的滾烫滾烫。文君让五辈赶紧去叫平南，她在这守着女孩。叫来平南，平南听文君讲女孩可能发烧，当机立断地让五辈背起姑娘，三人一起向家里走去。五辈把姑娘放在平南的炕上，由文君照顾着，他与五辈点柴烧开了水，把热水放入脸盆，让文君帮女孩洗净了手脸。平南又给女孩做了一碗下有鸡蛋的热汤面。姑娘也顾不得有外人在跟前，也顾不得面还很热，饿狼似地吃完饭。姑娘放下碗，在炕上咚咚咚，给三人瞌了三个响头，文君赶紧扶姑娘躺下。姑娘躺下，两眼流出了泪花。这时文君三人才发现，姑娘洗完手脸，其实很漂亮。姑娘虽然脸色苍白，但她长有一双柳叶眉，杏核眼，高鼻梁，樱桃小嘴。 平南说：“你发烧了，等会让文君给你吃二片速效。你什么也别想，养好身体，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兄弟姐妹。” 听平南这么一说，姑娘感激的点点头。 文君在屋里看守着姑娘，平南与五辈在院子里喂鸡拾鸡蛋。饭后一小时后，文君让姑娘喝水吃下西药。等平南他们返回屋里，她说要回家去给姑娘取换洗的衣物。文君把拿回来的衣服鞋祙给姑娘换上，姑娘羞答答地立在屋地，两个大小伙子都惊呆了，“人要衣装马靠鞍”这话真是不假，此时的姑娘显得格外美丽清新，显得格外耐看，与前的她真是判若两人。 四个年轻人很快就混熟了。 文君拉着姑娘的手询问姑娘是何方人氏，为何到此，年方多少？ 姑娘先是不愿意说，文君善解人意也不追问，俩人又说了会悄悄话，姑娘问：“你嫁人了吗？” 平南说：“她男朋友还在公婆家给养着呢？” 文君笑着说：“没呢。我还没有意中人。” 姑娘又说：“你们真好，无忧无虑，彼此亲亲密密，我真羡慕你们。” 姑娘说罢，文君又轻轻地问起她是什么情况。姑娘出了一口长气，唉了一声，才向三人说起自己。 姑娘叫秋果，上过小学，二十岁，赞皇县西深山狐家沟人。娘亲在她六岁时去世，家中只有老爹和长她三岁的哥哥。因为地处穷山僻壤的小山村，家里十分贫穷，老爹眼看儿子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急着给儿娶一个媳妇，但农村嫁女是要彩礼的，女方要彩礼伍佰元，现在说起伍佰元谁都会说小意思，可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对一个农村人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没法，老人想把秋果嫁给一个大她十岁的光杆汉，拿得到的伍佰元去给儿子娶媳妇。秋果不答应，老爹就把她锁在家中，亲哥给秋果送饭，看到妹妹哭的嗓子都哑了，不忍心让妹妹为自己牺牲自已的青春年华，就放走了妹妹。也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三人听完秋果所叙，明白了秋果的遭遇原由，十分同情秋果的不幸，也十分的无奈，因为他们三人都不知道去如何帮助和安慰秋果。反正秋果已经说了，就是死也不嫁那不相识的男人。 三个年轻人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难题，下步应该怎么办呢？他们都不知道。沉默许久，文君才小心翼翼地说：“要不把吴婶叫来，让她帮咱们想想办法？” 平南说：“唉，对呀！五辈快去请你妈。” 吴婶来后，提议让秋果去她家与五辈妹妹腊梅住一起，白天秋果可以帮她干些活，也可以帮平南喂喂鸡，整整院子。五辈吗，暂时就先与平南住一起。至于秋果的吃饭问题，尊重平南的意见，她愿意在平南这，还是在吴婶家由她选择。 问题达成共识，以后的日子，秋果晚上去腊梅那住，早饭在吴婶家吃，白天随愿帮吴婶与平南干些力所能及的活。中晚饭，秋果就在平南家给平南和五辈做饭，三人在一起吃。几个月下来，秋果的心情由阴转晴，人也爱说笑了，人也红润光泽了。几个年轻人相处融洽，真像是亲兄妹一样。 转眼半年过去，有一天文君问秋果，你住吴婶家，感觉她家的人对你如何？文君十分激动地说，六岁我母亲就病逝，我从小就没有享受过母爱，吴婶对我就像亲闺女一样；腊梅与我无话不谈，我们真的是亲密无间的好姐妹；五辈平时话语不多，但他十分照顾我，挑水、劈柴、烧火这些活，他总是抢着干，总怕累着我。文君又说，那你就把自己当成这个家庭的一个成员吧。秋果顺口唉了一声。 又过了些日子，文君与秋果在村里大槐树下，一起来看流星雨，一起谈论着女孩子的未来。 文君对秋果说：“秋果，我想做你和五辈的红娘，你看我有这个资格吗？” 秋果害羞地说：“姐，你说啥，我还不相信你。可是姐，我爹是要彩礼的。” 文君拉着秋果的手说：“知道，知道，咱入乡随俗，彩礼照送，烟酒不少。平南给我交底了，他与我就是你娘家的兄长姐姐，嫁装我们给置备。你平南哥出一台缝纫机做陪送。彩礼，昊婶你还怕不岀吗？” 文君又帮助秋果分析讲叙了一通：五辈是独子，过门你就可以当家；我们这离省城近，今后前景会更好；五辈跟着平南学到不少本事，以后由你帮衬，还怕日子不会芝麻开花节节高？ 秋果听文君推心置腹地讲完，信任地说：“姐，我的婚姻大事那就由你和平南费心…” 国庆节前，平南、文君、五辈、秋果一起去了狐家沟。秋果向老爹讲叙了自己被救的前前后后，又向老爹介绍了三人，说岀了自己要嫁五辈的决定。平南和文君向老人送上伍佰元彩礼，一些烟、酒、熟肉制品、糕点。老人流着眼泪，抱着姑娘答应了这门亲事。送别之时还喃喃自语：“闺女，爹爹对不住你。可爹那也是没办法呀！你遇到好人，要知恩图报，争气好好过日子。” 阴历八月十六，由村长吴进军主持，支委郧文奇这証婚人宣读，五辈与秋果百年好合的婚礼仪式启幕。 以后的日子里，这些年轻人在追逐自己的梦想之路潇洒前行。他们心怀期待，每一天对他们来说都是崭新的一天，开始的一天。 （待续）  作者简介：王贵忠，网名独一无二的老王。一九四七年生，石家庄人。乐观达人，热爱旅游，摄影，堆砌文字。有百余篇作品发表。 ● 【魏平南的人生（小说）（一）】/ 王贵忠 主 编：张 彦 编 委：王宏民 万 毅 编 委：郭 旭 韩 晓 编 委：巨 石 薛光炜 顾 问：周海峰 苦 艾 顾 问：蒲家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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