矶崎新先生在中国最满意的作品是中央美院美术馆,这里面除了专业团队全力以赴,最重要的因素是当时的央美院长潘公凯先生力排众议,给了矶崎新先生最大的信任与支持。多年以后我和同事说起矶崎新先生,说他是一部“建筑史大辞典”。这是早在日本时候就印象深刻的事情。在书店里建筑书的区域,他的著作和建筑画册可能有近百种,从现代到后现代,从文艺复兴到手法主义,从勒杜(C. N. Ledoux)到路斯(Adolf Loos),从肖镇的盐业工厂到特拉尼的人民宫,从能舞台到薮内燕庵,从新陈代谢到当代艺术,从建筑史到艺术史和制度史……他绝非泛泛而谈,在每个点上都有深入独到的研究,令人叹服。例如二十年前有个日本期刊,可能是《建筑文化》,出过一本关于路斯的专辑,开篇就是编辑和矶崎新先生的长篇访谈,标题是“正是当下,应该讲讲路斯”。我就是从那篇文章里知道,“装饰就是罪恶”正确的翻译应当是“装饰就是犯罪”,意思相差不少,概念与路斯的个人生活也有干系;而“覆面的原则”,矶崎新先生有个简明扼要的解释。多年以后我因为上课的需要,拿德语原文请教几位留德的朋友,发现他说的完全正确,而国内三个版本的翻译都还差点意思。黑川纪章先生去世后好像隔了一段时间,我偶然在日本《新建筑》杂志上看到矶崎新先生写的长篇悼念文章。过去有个模糊的感觉,他们二人早年都在丹下先生门下,同属新陈代谢派而风格又大相径庭,之后各自走上不同的道路,关系中可能有些张力。矶崎比黑川年长三岁,写此悼文时年约八十,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文章并未细读,但是里面引用的与他们同时代的日本导演寺山修司的俳句,至今令我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