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首诗写于开成元年(836年),时年李商隐二十五岁。 大和九年(835年),宰相李训、凤翔节度使郑注在久受宦官压制的唐文宗的授意下、密谋诛灭宦官,事败后李、郑先后被杀,连未曾预谋的宰相王涯、舒元舆等也遭族灭,同时被株连者千余人,造成“流血千门、僵尸万计”,史称“甘露之变”。事变后,宦官气焰更加嚣张,“迫胁天子,下视宰相,陵暴朝士如草芥”(《资治通鉴》)。开成元年(836)二、三月,昭义军节度使刘从谏两次上表,力辩王涯等无辜被杀,指斥宦官“擅领甲兵,恣行剽劫”,表示要“修饰封疆,训练士卒,内为陛下心腹,外为陛下藩垣。如奸臣难制,誓以死清君侧。”并派人揭露宦官仇士良等人罪行。一时宦官气焰稍有收敛。作者有感于此事以及朝廷依然存在的严重弊端,先写了排律《有感二首》,又写了这首诗。 首联上句写刘从谏得天时地利,逼出下句,臣子“须共主君忧”,定下这首诗的基调,是一首期寄的诗。“须”字见义,与颔联的“宜”字相呼应。 上句以“窦融上表”之典、喻刘从谏上书之事,“已”字见赞;下句以“陶侃与温峤庾亮会于石头、斩判军苏峻于阵”的典故,希望刘从谏及其他节度使进一步采取军事行动、铲除宦官,“宜”字见期望,又透露出对刘从谏逗留不前的不满。 上句言文宗境况(蛟龙愁失水),对应“安危”一词。“岂有〞二字,写出对大义毋庸置疑的坚定信念。下句言各藩镇(鹰隼)的现状,对应“须共主君忧”,兼影射颔联的“宜”字,不露声色地敲打刘从谏及诸节度使。“更无”一词,愤懑之情尽出。“与”字,各笺本或解为作“举”字解、或解为作“予”字解,均可。这一联,上句写文宗现状,下句写造成现状的原因:都是因为你们这些节度使只求自保、逗留不进造成的! 尾联承“更无”二字,合而言京师惨状(昼号夜哭),生者死者俱惨(兼幽显)。从而进一步写出对刘从谏等人的期望。早晚,多早晚什么时候。不定之词,期盼中透出忧心如焚之情。星关,指朝庭。雪涕收,收起眼泪。 一般来说,评议时政的诗,很容易流于说理、说教、枯燥无味、叫喊、歇斯底里,变成口号诗、老干体。 但李商隐这首诗,前四写事、将形势说透,为后四揭义议论作铺垫。章法得体,有理有据。 另外,前四贴切地运用典故,后四贴切地运用比喻,加之颇见用意的虚字活用,使得整首诗的议论并不枯燥说教。此所谓的“唐人议之以情,宋人议之以理”。 首联点出当前形势,颔联承首联、写出对刘从谏等人的期望。颈联转笔,揭出大义、亦是对颔联期望的交待。尾联合而写京城现状,表达作者忧虑的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