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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博物馆的《美术的诞生：从太阳王到拿破仑——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珍藏展》本来不在我看展计划中的，没想到上周突然要去上海出差，就顺便看了。去年国家博物馆有个叫《学院与沙龙》的展与之类似，不过借展单位多了个法国国家造型艺术中心，两个展基本上没什么重叠。 展品的跨度从十七世纪到十九世纪，就是文艺复兴后一直到印象派前，看完展览我的感受就如同看了一个四王及其徒子徒孙的大展，因为全都是学院派的东西，跟我们的“南宗正统”一样来来去去都是那些套路，展品题材也基本上都是些古希腊或基督教神话，表现的也都是最富戏剧性的瞬间，除了几位大家，其他人的作品仿佛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当然是因为对他们了解不够，四王一路也是如此，看多了自然有差别）。
尼古拉斯·普桑《墨丘利、赫尔斯和亚格劳洛斯》，1624-1626年 普桑与鲁本斯、伦勃朗几乎同期，是由巴洛克转向古典主义以及法国绘画摆脱意大利影响获得独立发展的关键人物。作品主题取自奥维德《变形记》。众神使者墨丘利爱上了赫尔斯，希望能与她重逢，然而此时雅典娜使赫尔斯的妹妹亚格劳洛斯心生嫉妒并从中干预，墨丘利便将亚格劳洛斯变成了石头。构图是非常典型的戏剧性时刻。
弗拉戈纳尔《耶罗波安向异神献祭》，1752年 弗拉戈纳尔获得1752年学院派罗马大奖的作品，这个奖的第一名将可以到罗马公费留学三到四年。这是弗拉戈纳尔20岁的作品，还完全不见洛可可的风格。作品所画是圣经故事，耶罗波安是以色列王国的君主，因为担心王位不保，就铸造了两个金牛犊代表耶稣引导民众拜偶像。耶罗波安被上帝派遣的人指责，他的手正在变得干枯、变成黄色，祭台已然损坏。
雅克·路易·大卫《厄拉西斯塔特发现了安条克生病的原因》，1774年 大卫的这幅作品也是罗马大奖获奖作品，他经历了三次罗马奖的失败，甚至一度想要自杀。画的是古代叙利亚国王安条克由于爱上了他的继母斯特拉托尼丝而得病，医生厄拉西斯塔特通过诊脉找出了病因。大卫结合了学院最初的雄心，第一次试图摆脱布歇风格，采用了基于普桑风格的叙事性的构图。我发现西方油画特别的“费布”，你看画中上有大大的帷幕，地上也铺满了绸缎，床上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完全不晓得“留白”的。
雅克·路易·大卫《安德罗玛克面对她丈夫赫克托耳尸体时的痛苦与悔恨》，1783年 这应该是整个展览最大的一幅作品，是大卫从罗马留学归来创作的，已经可以看到十年后《马拉之死》的一些影子。这是希腊神话题材，赫克托耳是特洛伊王子，也是特洛伊第一勇士，但在与希腊联军的第一勇士阿喀琉斯决斗中死去，之后他的妻子和儿子沦为俘虏。
安格尔《阿碦琉斯接见阿伽门农使者》，1802年 安格尔是大卫的学生，安格尔凭借此件作品获得罗马大奖，这也是其早年代表作。画作的主题选自《伊利亚特》，阿碦琉斯因为阿伽门农夺其战利品，即女奴布里塞伊斯而离营，后受到阿伽门农委派的使者们的劝说，希望他重新加入到对特洛伊人的战争之中。安格尔用了一种与古典主义教条相反的方式去区别于大卫，即对人物外形的不规则的精准表达。安格尔的画都给我比较明亮的感觉。 安格尔《半身躯干人体》，1800年 人体写生是当时学院派的必修课，展览中多幅作品就是由当时的“半身躯干竞赛”而来，时至今日中国的美术学院都还是这样教学，连“美术”一词都是随之而来的舶来品。
安格尔（传）《素描人物画稿》 这是上海博物馆自己的藏品，难得国内的博物馆还拿得出西方古典大师的藏品，不过因为没有签名，并不确定就是安格尔的作品。作品经徐悲鸿、颜文樑、张充仁等人鉴定为安格尔真迹，并认为属于安氏早年于罗马学习期间的习作。作品几经易手辗转流落到纽约，于1946年被邵洵美购得并带回中国。
路易·利施海·德·博歇《阿比盖尔向大卫献礼》，1679年 然后再看一些不是非常著名画家的作品，此画面源自《旧约圣经》的一个篇章：阿比盖尔给大卫王以及他的部队献上了粮食。它给我的感受是有贝里尼《诸神之宴》的影子。本文中关于作品的解读基本上都是引用官方的。
尼古拉·克隆贝尔《恋人蕾亚和马尔斯在台伯河岸边》，1694年 画的是战神马尔斯在丘比特的牵引下与女祭司蕾亚·西尔维亚相遇的情景，接下来的情节是趁她熟睡占有了她（汗）。 路易-米歇尔·凡·路《阿波罗和达芙妮》，1733年 达芙妮希腊神话中最美的女神之一，她曾发誓要永保童贞。太阳神但阿波罗却对达芙妮非常着迷，疯狂地追求她。奥维德解释说，阿波罗迷恋达芙妮的原因是爱神丘比特的报复，因为阿波罗曾嘲笑丘比特的箭术。达芙妮无奈之下向众神求助，众神于是把她变成了一株月桂树。达芙妮变成月桂树后，阿波罗拥抱了这棵树，从此月桂树就成了阿波罗的圣树。
勒内- 安托万·胡安斯《赫拉克勒斯斩杀九头蛇》，1673年 作品用赫拉克勒斯击败九头蛇的故事寓意国王在法荷战争初期的胜利。在此被歌颂的赫拉克勒斯形象，暗示着国王不仅拥有力量，也极具智慧，因为赫拉克勒斯请求他的侄子伊俄拉俄斯在他每砍掉一个蛇头的时候就用火烙住断痕处防止蛇头重新长出来，从而成功击败九头蛇。
皮埃尔·夏尔·荣贝儿《被阿波罗和狄安娜杀死的尼俄伯的孩子们》，1772年 尼俄伯是古希腊神话女性人物之一，坦塔罗斯和底比斯国王安菲翁的妻子所生的女儿。尼俄伯为自己七个英俊的儿子和七个美丽的女儿而自豪，并在勒托女神面前自夸自擂，因为勒托仅有阿波罗和狄安娜（阿尔忒弥斯）两个孩子。有一次尼俄伯打断一次对勒托的祭拜，要求人们应该崇拜自己而不是勒托，于是激怒了勒托。她派阿波罗和狄安娜杀死了尼俄伯的孩子们。尼俄伯十分悲伤，宙斯可怜她，将她变为一座喷泉，喷泉中涌出的全是她的泪水。
卡勒·凡·路《阿波罗下令将马西亚斯剥皮》，1735年 取材于奥维德的《变形记》。马西亚斯有一次在佛律癸亚的原野上游荡时，捡到了一支被雅典娜诅咒过的芦笛，并且很快学会了吹奏的方法。他吹奏的技艺很是出色，因此变得更加骄傲，竟要与音乐的守护神阿波罗一较高低，结果阿波罗轻而易举地获得了胜利。阿波罗命令手下捆住了马西亚斯的双手，将他高高吊起来，活生生地剥下了他的皮。马西亚斯为自己轻率的行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路易·伽莱克《赫拉克勒斯将阿尔切斯特交还给阿德美特》，1711年 阿德美特是希腊神话中色萨利的国王，阿尔戈英雄之一，赫拉克勒斯和伊阿宋的同伴。阿波罗因为杀死独眼巨人而被罚作阿德美特的奴隶，两人结为好友。阿波罗预见阿德美特即将辞世，便说服了命运女神延长他的生命，但条件是要有人愿意替他去死。其妻子阿尔切斯特自愿牺牲。后来赫拉克勒斯在阿尔切斯特代替她的丈夫去死的那个晚上出现在阿德美特家，狠狠地惊吓了死神并从他手上夺回了阿尔切斯特，将她还给她的丈夫，并将其救活。
让·雅克·巴彻利耶《罗马人的善举》，1764年 一个被判死刑的基督徒西门在狱中挨饿，他的女儿佩罗经常到狱中探望父亲并用自己的乳汁喂养父亲。最终佩罗的行为被狱卒发现并报告当局，但佩罗行为获得原谅，西门被释放。这个题材曾被很多画家创作，其中最著名的是鲁本斯的版本。
多米尼克·勒菲弗尔-德斯弗日《朱迪特斩下霍洛费恩的头颅》，1761年 朱迪特是一位犹太寡妇。亚述人侵占了耶路撒冷，男人们都蜷缩无能，朱迪特利用自己的美色骗取了侵略者将军霍洛费恩的信任，在一次霍洛费恩畅饮醉酒后，朱迪特将霍洛费恩的头颅砍下，吓退了亚述侵略军，拯救了以色列人民。这个题材最著名的作品是卡拉瓦乔和女画家阿特米西亚的。
让-巴蒂斯特·勒尼奥《亚历山大拜访第欧根尼》，1776年 这件作品中许多细节体现了画家对希腊哲学的了解：勒尼奥准确地描画了亚历山大在第欧根尼身上投下的阴影，让人想起第欧根尼的名言“请走开，您挡住了我的阳光”，还有这位哲学家出了名的穷困潦倒，睡在桶里，只有一件外套、一根棍子、一个碗和一个灯笼。这一图像主题象征了哲学高于权力、思想胜于强力。
让-夏乐-尼盖茨·佩林《埃涅阿斯被疗伤》，1787年 这件作品表现的是在结束对鲁图里亚国王图尔努斯的战斗之后，受伤的特洛伊英雄埃涅阿斯被医生扶着，医生从女神维纳斯手中接过药用植物二叶草，将它敷在埃涅阿斯伤口上。这幅画的主题是神的调解，佩林使用从下到上的对角线布局，凸显出人物等级关系。此外，画作还表现出了极高的考古还原度，埃涅阿斯散落在地上的铠甲和武器、医生的双蛇杖和水瓶，冰冷精致的光线反映了大卫的影响。
安娜-路易·吉罗代·德·路西-特里奥松《约瑟夫在埃及被他的兄弟们认出》，1789年
夏尔·梅尼埃《约瑟夫在埃及被他的兄弟们认出》，1789年 这是同一题材同一年不同画家的作品。耶稣的义父约瑟夫是以色列大卫王的后代，他们定居拿撒勒城，扶养耶稣并传授他木工技术，约瑟夫死后被追认为天主教会普世教会的主保圣人。 展览中还有不少雕塑，这里就不看了。对国内的观众来说，看到这些欧洲古典主义作品的机会非常难得，如果这种引进大展都能巡展一下就更好了。 ●《美术的诞生：从太阳王到拿破仑——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珍藏展》 时间：2019 11.5—2020 2.9 地点：上海博物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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