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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豺狗/黄蔼北

 冰凌花文学 2023-03-03 发布于黑龙江

作者档案

黄蔼北,男,1965年2月28日出生于江西省赣州市大余县池江兰溪村,现工作于广东省广州市增城区增城中学。中国致公党党员,中国作家在线签约作家,广州市作协会员。参加工作三十三年来,一直在高中学段从事语文教学工作。自1979年立志于在文学方面要有所斩获以来,一直坚持了四十二年时间的笔耕,不曾停辍。发表语文教学论文八千多篇,文学作品二百十万多字。

豺  狗

我们山里百姓一般将豺狼叫做豺狗。豺狗毛色棕黄棕黄的,长得很像是家犬,头颅比狗短而圆,额眉宽,嘴巴尖。豺狗的生活习性,很像是赵忠祥主持解说的央视“动物世界”里,非洲丛林间那一群群贪得无厌、令人伤透脑筋的鬣狗。

赣南山区大庾岭梅关、油山、楼筷岭一带的豺狗除贪得无厌外,又有着狐狸般的狡猾,豺狼那样的凶残,野猪一般的蛮横。它们喜欢群居,麇集山林,称霸山头,经常袭扰山民的家禽家畜,让人防不胜防。

我六七岁时,跟着哥哥进山去南雄县大塘公社的大兰大队做客,半路上进了彭坑,我们就遇到了豺狗。那群豺狗有八只,从我们面前二十来米远的黄荆灌木丛中钻过。有两只豺狗还悠然自得地站着,眼冒绿油油的光泽,盯着我们看。我和哥哥惊恐不已,却装作若无其事地从那帮贪得无厌的畜生面前,镇静地走过去。
哥哥只比我大两岁,他先带着我走在前面,我们经过豺狗眼皮底下时,他就快速地转到我身后,护着我,走在后头。那八只豺狗没见过这阵势,悠然了一会,就赶紧钻过黄荆丛,匆匆地跑走了。
那八只豺狗跑上半山腰,还对着我弟兄两嚎叫几声,无可奈何地顺着山梁子,沿河畔走掉了。我们到了大兰,跟庶外公一讲,他和庶外婆吓得,连自己的腿都软了半截。
庶外公铁青着脸,非常庆幸地说:“好在你兄弟没惹火这帮野兽,要不,吃掉你们,骨头都不留的。”
当天,庶外公就带了大兰十来位壮劳力奔忙到彭坑那边去,想去猎获那八只害人的豺狗,忙碌到半夜才回来。他们连豺狗的影踪都没见,害得还抽掉了大队里的十多包香烟和六斤烧酒。
自那以后,我们在半镜、彭坑、黄种、小汾、竹山坑那一带,就再没有遇到过豺狗,兴许是我的庶外公他们把那些豺狗追击怕了,就不敢再次出来祸害山民了吧!
而我再一次遇到豺狗,是在八岁时候。我和邻舍伙伴满哆去楼筷岭打柴,在岭峺上,看到很多菌菇,就把衣裳脱下,兜底,捡起菌菇来。一餐饭的时间,我们两人就捡到了满满一衣裳兜底的菌菇。
我偶尔一抬起眼睛看,发现近眼前一步之遥的山坡上,两只黄狗一般的豺狗,正站在我们上方的山岩上,嘶嘶叫地打斗着,嬉闹着。我想,我们这楼筷岭离家有七八里,哪会有黄狗呢?附近没有猎户,也没有搞副业的山棚,怎么会有黄狗呢?

正在想的时候,有一只豺狗发现我们了,径直像人一样,特意站在岩石的最高处,站立得笔直笔直的。它长长地嚎叫一声。另一只豺狗也装作人的样子,站直,也长嗥一声,我自己已经毛骨悚然了,两腿都有些不听从使唤。
满哆见状,不慌不忙地从裤袋里掏出一挂爆仗,划着火柴就点燃,扔向那两只豺狗。在爆竹“噼里啪啦”的巨响中,我们撒腿就沿楼筷岭山山岗上跑,一下子就跑到了小汾那边的生产队。
到了小汾那村落里,我们在很多大人的护佑下,还惊魂未定,看到那楼筷岭山坡上的背影处,已经变戏法似地闯出了一大群豺狗来,少说也有三十来只。如果不是满哆反应快,放了爆竹,如果不是选近路跑进小份村里,我两人就肯定会遭遇不测了。
在小汾同宗的保护下,我们回到兰溪村里的家里,发现衣服和捡的菌菇早就被丢在了楼筷岭山峺上。过了半个月,我们才敢去那里,悄悄地捡回来。这时,衣裳兜底的菌菇早就霉变坏了。
不多久,我们听说简坑的种养户养殖的猪就被那些豺狗吃掉了三只,每只猪都有百十来斤的。这恨得我们兰溪山民一个个牙齿都痛断根的。
正在痛恨豺狗的时候,一大早睁开眼,我听见邻舍在大声喊:“快起床,豺狗吃猪咯!”我赶紧翻身下床,穿戴好衣服,跑出屋外,就跟随人群,像飞毛腿般往村口那头跑去。
晨雾里,一群黄毛色的成功摇晃着尾巴,悠悠然地朝山坡上走去。我们脚底下的红花草田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头死猪,有的没了头颅,有的没了喉咙,有的没了胸脯,血污漫野,狼藉不堪。其中的一头猪是我家大堂兄家里的。
当日,大队里的所有生产队队长都集中到我家喝茶,建议我当大队书记的爸爸,要赶快组织猎豺狗队,把简坑和楼筷岭的那些豺狗给连锅连巢都端掉,绝不能留有后患。
我爸爸跟大队的干部赶紧商量,派通信员带着报告到公社去请示,等请示批下来后,全大队的猎户就在公社武装部长的带领下,出发进山,潜伏到楼筷岭去。两天之后,就把楼筷岭山峺上所有的豺狗都赶下了简坑。又一天过去,猎户们在公社武装力量的帮助下,就猎杀掉了豺狗三百二十四只,捣毁豺狗巢窠十九处。
这之后,我们大庾岭油山和楼筷岭一带,豺狗几乎绝迹。我们行走在山涧小道上,也没有了恐惧和忐忑。
现在回想起来,豺狗是很少攻击路人的,但是当它们饥饿难忍,觅食困难时,就会不择手段。因为这些豺狗到底是畜生,是野兽,没有人性的。动手灭掉,就是唯一办法,如果一味同情怜悯,贻害的还是人自己。
豺狗这东西繁殖能力强,在有诱惑的时候,根本上不会显示温文尔雅的一面,它们身上暴露的只有兽性和残暴。贪得无厌是其本质,连狗性那般的善良和仁慈都没有。
在大庾岭山乡当中,看到豺狗行走在山路上,你可千万不能怜悯,该打则打,该灭就灭,断断是不能让它有喘息之机的。否则,你会被贻害的,你会受害不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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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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